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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三腳」的修辭──「互文」教學

「互文」修辭照許多國文老師的經驗的看法，大概可稱得上最困難的修辭了，對許多高中生而言，「互文」是最有殺傷力的一種，也是隱藏得最好、最難判斷的一種修辭。有的修辭如類疊、排比、譬喻、摹寫、移覺......這些外表形式非常明顯，但有的修辭非常不容易被發現，婉曲、錯綜、互文都是這一類，因為它們牽涉到文意的判讀。因此，當同學們看到選項但不能立刻發現答案的修辭時，應該優先想想是否有「互文」修辭的可能。

以下，為各位同學介紹什麼是「互文」修辭：

定義：

上下句結構相同或相似，且上下文各省略一部分文字（上文省略下文出現的詞語、下文省略上文出現的詞語），必須彼此互相補充合併後，才能使文意完整呈現。

互文句型的上下兩個意義單位，並非個別獨立，前後兩句須互相呼應，互相交錯，意義上須互相滲透、互相補充，前後必須統整在一起作互補的解釋，文意始能完足。

別名：

互文也叫「互文足義」或「互文見義」，少數也有被稱為「互辭」。

原理

假設「A」和「C」都有「B」和「D」，即「A」有「B」和「D」，「Ｃ」有「B」和「D」。

如果是「互文」修辭，就是把上面的假設改説成： 「A有B，C有D」，或者説：「A有D，C有B」。

特徵：

文省而意存。

目的：

行文時為了使句子更加簡要精煉，或使句子排列整齊和諧。 
 
類型：

互文的文句，可以是單句、雙句，也可以是多句。只要文句間互相滲透、互相補充來表達一個完整的意思，不管是成語、單句、雙句或者多句，都屬於互文修辭。

大致而言，「互文」修辭可分成【單句型互文】、【雙句型互文】二種。
 
省略：

「互文」之省略，可以互相省略前面的主詞，也可以互相省略後面的動詞、形容詞、句子。如：「主人下馬客在船」一句，若省略主詞則為：主人、客人皆下馬，主人、客人皆上船。若省略動詞則為：主人下馬、在船，客人也下馬、在船。

不管如何，「互文」必定前後各省略了某些內容，不是動詞，就是名詞或形容詞。

判斷：

不論單句型互文或雙句型互文，先抽出名詞（常有２個），再觀察動詞（常有２個）或形容詞（也常有２個），是否２個名詞同時發出該動作，或２個名詞同樣表現該狀態，來判斷上下文整文意。
 
簡言之，「互文」是上下二句「對偶」或「排偶（寬式對偶）」的省略及合併。「互文」是「對偶」或「排偶（寬式對偶）」的減省化、縮寫化。
 
＝＞要找出偽裝隱藏的互文，要特別留意檢查【對偶】或【排偶（寬式對偶）】修辭。
 
比較：

（一）互文≠錯綜

互文→ 句子意義並不完全，合併後文意完整呈現，意義有所增加。
 
抽換詞面（錯綜的一種）→句子意義皆完全，只有字面改變，意義重複並無變化。
 
換言之，互文須上下互相補充，才能完備其意義；錯綜（交蹉語次）只有語次重組（語句次序重新排列），意義並無變化。

（二）互文≠對偶

 純對偶句的上下句可獨立完成語意，但是相關文字不能互換。例如：「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是對偶句，不是互文句，因為「謙虛」和「驕傲」不能互換。又如 「生則天下歌，死則天下哭」是對偶句，但是不是互文句，因為不能把它解釋為「不論生死天下都歌,不論生死天下都哭」。

而互文的上下兩句中相關文字可以互換，上下兩句必須相互拼合，才能正確地全面地表達語意。如「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木蘭詩）可前後互換成為「雌兔腳撲朔，雄兔眼迷離。」又如「總把新桃換舊符。」（王安石．元日） 可前後互換成為「總把舊桃換新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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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兩人三腳


【單句型互文】

以下舉出最常出現的「單句型互文」例證：

互文.png


▲秦時明月漢時關。（王昌齡．出塞）
→秦時明月關，漢時明月關。

煙籠（籠罩）寒水月籠（籠罩）沙。（杜牧．泊秦淮）
→煙月籠水，煙月籠沙。

▲主人下馬客在船。（白居易．琵琶行）
→主人客人一同下馬，主人客人一同在船。

▲朝暉（晴朗）夕陰。（范仲淹．岳陽樓記）　
→朝夕暉，朝夕陰。
▲岸芷汀（沙洲）蘭。（范仲淹．岳陽樓記）　
→岸芷蘭，汀芷蘭。

總把新桃換舊符。（王安石．元日）
→總把新桃符，替換舊桃符

雞棲鳳凰食。（文天祥．正氣歌）
→雞鳳凰同棲，雞鳳凰同食。
 
▲東犬西吠。（歸有光．項脊軒志）
→東西犬，東西吠（東犬向西吠，西犬向東吠）。
 
東奔西忙。（成語）
→東西奔，東西忙。
 
神出鬼沒。（成語）
→神鬼出，神鬼沒。

（註：三角形符號代表高中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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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句型互文】

以下舉出最常出現的「雙句型互文」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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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兮生我，母兮鞠（養）我。（詩經．蓼莪）
→父母生我，父母鞠我。
 
▲君子不近（親近），庶人不服（配戴）。（荀子．勸學）
→君子不近也不服，小人也不近也不服。
 
▲男有分（本分、工作），女有歸（歸宿）。（禮記．禮運）
→男女都有分，男女都有歸宿。
 
戰城南，死郭北。（古樂府．戰城南）
→城南郭北都有戰爭，城南郭北都有死傷。
 
▲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古詩十九首）
→迢迢的牽牛星與河漢女，皎皎的牽牛星與河漢女。

東西植松柏，左右種梧桐。（孔雀東南飛）
→東西左右植松柏，東西左右種梧桐（即四周圍都種植松柏、梧桐）

弔民洛汭，伐罪秦中。（丘遲．與陳伯之書）
→弔民洛汭、秦中，伐罪洛汭、秦中。

▲將軍百戰死，將士十年歸。（木蘭詩）
→將軍戰士百戰死，將軍戰士十年歸。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木蘭詩）
→當窗理雲鬢貼花黃，對鏡理雲鬢貼花黃。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木蘭詩）
→雄兔雌兔腳撲朔，雄兔雌兔眼迷離。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將軍、都護的角弓不得控，將軍、都護的鐵衣冷難著。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杜甫．春望）
→感嘆時事，即使見花也流淚，聞鳥也驚心。怨恨別離，即使見花也流淚，聞鳥也驚心。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杜甫．客至）
→花徑不曾為客掃，今始為君掃。蓬門不曾為客開，今始為君開。

回樂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李益詩）
→回樂峰前沙似雪、月如霜，受降城外沙似雪、月如霜。

文章合（應）為時而著，歌詩合（應）為事而作。（白居易新樂府運動口號）
→文章詩歌合為時代而著，文章詩歌合為現實而作。

叫囂乎東西，隳（音ㄏㄨㄟ）突乎南北。（柳宗元．捕蛇者說）
→東南西北叫囂，東南西北騷擾。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范仲淹．岳陽樓記）　
→不因外在境遇悲喜，不因個人得失悲喜。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范仲淹．岳陽樓記）
→在朝為官，則擔憂人民疾苦與君王得失。在野貶謫，則擔憂人民疾苦與君王得失。

▲負者歌於途，行者休於樹。（歐陽脩．醉翁亭記）
→負者歌於途、休於樹，行者歌於途、休於樹。
 
▲前者呼，後者應。（歐陽脩．醉翁亭記）
→前者呼，後者應；後者呼，前者應。

▲父誡其子，兄告其弟。（鄭用錫．勸和論）
→父誡其子、弟，兄告其子、弟。

東家長，西家短。
→到東家說長道短，到西家說長道短。
 
驚天地，泣鬼神。
→驚天地鬼神，泣天地鬼神。

（註：三角形符號代表高中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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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文」與「對偶」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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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錄：岳陽樓記中的互文
 
朝暉夕陰。
＝＞無論早上或晚上，是晴朗還是細雨。　　
 
岸芷汀蘭，郁郁青青。
＝＞無論岸上還是沙洲上，都有芷草蘭花，又茂密又芳香。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無論外在景物或個人得失如何變化，都不影響內心的情緒。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無論在朝在野，都不改憂君憂民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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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評量
 
問題一：
判斷下列修辭何者屬於「互文」？ 
 
□句讀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師焉，或不焉。（韓愈．師說）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無名氏．木蘭詩）
□鴻雁在雲魚在水。（晏殊．清平樂）
□朝暉夕陰，氣象萬千。（范仲淹．岳陽樓記）
 
問題二：
判斷下列修辭何者屬於「錯綜」？
 
□雞棲鳳凰食。（文天祥．正氣歌）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范仲淹．岳陽樓記）
□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諸葛亮．出師表）
□就讓我狠狠的加速前進，脫離你所給我的夢境；再，零點零零一公釐，就可以清醒。 （梁靜茹．生命中不可承受的輕）

【整理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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