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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業無分貴賤」只是空話嗎？我們應從4個面向去理解

對於很多打工族來說，「職業無分貴賤」只是一句理想的空話。職位已有高低之分，有些人厭惡性行業，大多數人也不願意做。現實就是殘酷，職業怎可能沒有貴賤之別？

這想法有道理嗎？在判斷之前，我們先弄清楚它的意思。

應然和實然

首先，社會裡確實有不少人鄙視、看不起低下階層的勞工。但我們似乎不會因此就不強調「職業無分貴賤」，也會認為鄙視低下階層的勞工是錯誤。可見它其實不是在陳述事實上這個社會裡的人是否把職業分成「貴」與「賤」，而是我們應否把職業分成貴賤。因此，簡單地用社會事實否定這句話，是混淆了「應然」（編按：職業應不應該區分貴賤）與「實然」（編按：職業是不是區分高低）。

可是，假如一句規範性陳述沒法在社會上實現，的確只能算是美麗的空話。現實上，不少人心底都覺得在辦公室工作，就比體力勞動的工作為好；當醫生，就比當普通文書偉大；父母老師在公開場合裡會或許說「職業無分貴賤」，但私底下都會鼓勵他們的小孩、學生，要努力讀書，將來找個好工作，做個人上人。這些例子似乎都說明人們心底裡其實都抱著「職業有貴賤、高低之分」的信念，只是不敢表明，唯有用道德包裝它。

這種想法能否成立，要視乎「無分貴賤」的意思。職位自然有高低之分，有些職業特別容易受到輕視（例如清潔工），有些則特別令人感到偉大（例如醫生、學者、藝術家）。但這些差異並非貴賤的差異。「職業無分貴賤」真正的道德意涵應該用以下四個概念貫穿︰「權利」、「尊重」、「關懷」、「人際間的聯繫」。

保障與尊嚴

權利，就是任何勞工都不會受到與職位不相干、不合理的差別對待，同時任何勞工都受到相同的勞動條件與人權保障。譬如一個清潔工的工作再令人輕忽、一個建築工人再危險辛苦，也應該確保他們能在安全的環境下工作。我們不能把因為這些行業入息低微，而漠視他們都擁有相同權利。又例如，警察不應該以權謀私，迫害性工作者，侵犯他／她們的人權。

其次，是尊重。不論一個人的工作是什麼，只要是為生活而努力工作，我們就應該肯定他們的尊嚴，不應該看輕他們。正如哲學家羅爾斯所言，我們應該理解自己的人生並不全賴個人努力，而是包含很多個人控制不了的隨機因素。每個人出生的家庭、成長的環境，個人的天賦與個性都不一樣，加上機遇與運氣，一個人最終從事什麼工作、賺多少錢，並不一定受自己控制，因此我們不應該因為職位的高低、賺錢的多寡，就判斷一個人有沒有付出相應的努力。只要他是努力工作，我們都應該肯定他們的付出與尊嚴。

沒錯，也許有些職業，譬如醫生，的確是比較偉大的天職，但不表示一個清潔工、農夫，甚至一個家庭主婦就沒有為社會作出貢獻（最近愈來愈多女性主義者與社會學家注意到「家庭勞動」對社會的貢獻）。一個社會，是由各細小的勞動職位有機地結合而成，就像一部機器，缺少了任何一粒齒輪，就沒法順利運作。任何勞動者的付出都是值得尊重。

關懷，不要偏見

第三，是關懷。生活在低下階層的勞動者，通常是處於比較欠佳的生活環境之中，社會應該給予更多關懷於他們，讓他們生活得有尊嚴，不至於三餐不繼，過著「非人」的艱苦生活。除了經濟的支援外，同時也應該提供良善的環境（譬如成立社區組織、加強宣傳）讓他們能在社會上得到肯定。

最後，是人與人之間的聯繫。這點比較抽象難明，意思大概是，我們不應該因為職位不同而產生刻板印象與差別對待。譬如，我們不應該假定工人就一定是文化低、無學識、粗鄙，也不應該假定醫生一定就是人品好、捨己救人。一個人從事什麼職位，不蘊涵他的德性、見識必定是如何。我們應該時刻抱持開放心態去了解不同職位的人，不要因偏見而看輕與鄙視某個行業。

在上述的意義下，「職業無分貴賤」還是有其規範與實質意義。當然，我上面說的只適用於正當的職業，如果是像毒販、殺手（假如真有這職業）這些危害他人與社會的不當「職業」，我們鄙視與禁止，便沒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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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處】
《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
〈「職業無分貴賤」只是空話嗎？我們應從4個面向去理解〉
2017-01-20
網址：
https://www.thenewslens.com/article/59845
作者：阿捷
【作者簡介】
阿捷，本名不詳，網路作家，文章多發表於《博客》、《The News Lens關鍵評論》、《鳴人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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