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應「批判文言文運動」(上):國文課的文學價值與人文素養

最近,社會上與網路上掀起一股巨大的浪潮,台灣島民長久以來對「國文課」的不滿,一次爆發開來,矛頭首先指向「文言文」,我稱之為「批判文言文運動」。


知名網紅朱家安為此運動開了第一槍。朱家安認為,國文課一直在浪費學生的青春,並提出「文言文應該退出必修課」的主張。接著,小說家朱宥勳則是發文批判那些擁護文言文的國文老師,並主張「設立能力指標,就不必迷信經典」。這幾天,又陸續有作家現身說法,認為大量閱讀文言文無助於寫作,國文老師應該回歸基本面,培養學生的基本語文能力,諸如寫自傳、寫履歷、寫文案以及製作簡報的能力等等。

連日的論戰下,現在網路上的風向已大致底定,主張降低或廢除文言文的呼聲極高,現在站出來為文言文辯護,無論觀點為何,恐怕難以避免地被貼上保守派的標籤,換來網友的一番冷嘲熱諷。但我想,有一些問題確實值得釐清,所以我會將相關議題的脈絡梳理一下,讓問題能夠更清楚的呈現,進而說明吵文白比例實為一個假議題,並簡單回應反對方(特別是朱家安與朱宥勳)的一些論點。

問題的緣起:國文課沒辦法回應時代需求

首先,為什麼偏偏是國文課?「升學主義」與「填鴨式教學」荼毒台灣學子是全面性的,每個科目都應該有僵化、學了也用不到的問題,但為什麼偏偏是國文課被認為最廢,對人生毫無幫助,並引起公憤?

我的理解是,現在是一個所有公共議題都在網路上進行討論的時代,因此,一個閱讀與寫作基礎能力欠佳的人,對社會造成的傷害比起英文、數學不好的人要大太多了。人們往回看,發現國文課跟這些能力最接近,就認為國文課應該要包辦他們覺得最重要的基本語文能力,結果發現國文課本充滿大量文言文,學這些文言文根本就派不上用場,無法回應時代需求。1

針對這一點,我首先要澄清的是:就算今天文言文完全退場,課本全部選白話文,學生的基本語文能力也不見得就會提升。因為「多讀白話文就可以提升基本語文能力」是一個想當然耳的預設,你沒有辦法證明兩者之間的必然關係,就像我們也無法證明學文言文對基本語文能力有幫助一樣。

一般人的邏輯很簡單,我們認為學生不會投籃就應該努力學投籃,表達能力不好就要多讀白話文。但語文能力涉及的是全方位的能力,包含擷取訊息、抓取論點、整理歸納、有邏輯地陳述與表達、該用什麼風格與表情進行溝通等,這涉及的是如何融入對話情境、如何組織思維的問題,不會因為全部改讀白話文,就提升這方面的能力。

因為,在教白話文時,老師會更著重在這篇文章的文學性,以及其中所表達的意義,或情感內涵等等,依然沒時間訓練學生的思考與表達能力;而且考試也有可能繼續考注釋與修辭,或是語意填空及文句排列等等沒意義的題目。就算引進朱宥勳所謂的文本分析與應用技巧,在升學主義的摧殘下,難保不會變成僵化的考試題目,導致學生必須背誦「朱宥勳提出的分析小說的原則是哪五個」,因而失去學習的意義,使學生更憎恨國文課。因此,「白話文取代文言文」對國文教育而言,完全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藥方——從這個脈絡來看,文白比例是個假議題。

大家真正需要學的,是「應用文」

再者,大家期待國文課應該要包辦的語文能力,若是為了寫自傳、寫履歷、寫文案、討論公共議題等等,這方面的需求應該是屬於「應用文」的範圍才對。「應用文」與「文學」是有交集但基本上完全不同的兩個專業,如果大家真的想精進這方面的能力,應該要呼籲國文課綱減少「文學」的比例、增加「應用文」的比例才對,吵文白比例根本是焦點錯誤。

我們可以歸結國文課很廢的原因是:目前國文課本中的「應用文」仍然停留在老舊的書信、對聯等內容,已經一點都無法「應用」了,國文課就是廢在這裡,大家要攻擊的是這個部分,並爭取加入「寫自傳」、「寫履歷」、「寫文案」等教學內容才對。

在朱家安的構想中,必修的國文課應該以教導學生「討論議題(溝通)」的語文能力為核心,所以國文課本只需選錄條理清晰、文意明白曉暢的白話文即可,完全不必選文言文,因為文言文是無法清楚表意的文體。2

值得注意的是,朱家安徹底搞錯了「文學作品」與「應用文範本」兩個概念,「文學作品」是具有獨立價值的,它無法被取代;「應用文範本」則只是為了學會某個技巧、或討論某個議題而存在的,只要有更好的範本,就隨時可以取代。如果讓朱家安來編國文課本,那我們的國文課本就會變成「應用文範本」,毫無文學價值。說得更清楚一些,朱家安希望從必修課程中拿走的,其實不只是「文言文」,而是「文學」本身,而這個做法是我們國文老師無論如何不能同意的,因為這樣一來,國文課就再也不是國文課了。

能力指標很重要,但人文素養更重要

還有一個主張「文言文可被白話文取代」的論點,是朱宥勳提出來的。他在〈找到能力指標,就不必迷信經典〉一文中認為,只要確定了「能力指標」,就不必迷信經典了,因為白話文也可以培養學生學會所有該具備的能力:

更徹底一點說,當我們確定了能力指標,就不再需要迷信「經典」了。因為任何能夠幫助我們教會能力指標的文本,都是合格的課本範文。從而,我們就可以在這個及格線上,納入更多的考量。

我們還可以參考朱宥勳所提的實際例子:

比如說,我們可能認為「象徵手法」是一項重要的文學知識,所以把它視為能力指標,然後開始去找:我們應該要用什麼文本來教會學生「象徵手法」——是不是要用陳映真的小說〈麵攤〉呢?還是魯迅的小說〈藥〉呢?

國文課本在編排上,確實可以採納朱宥勳的建議,增強「能力指標」的部分,讓每一課的學習目標變得更清楚,這樣會更有助於教學(實際上也已經這麼做了)。然而,若按照他的構想,以各種該學的文學技巧為綱領,下去選擇文章當「範本」,這又是另一回事了。這會使國文課本成為「作文技巧學習大全」,國文課也會被窄化成「寫作練習課」。

當然,朱宥勳還是可以透過陳映真的〈麵攤〉或魯迅的〈藥〉來談文學之美或陶冶學生性情,但在以能力指標為導向的課程設計中,所有與「人文素養」有關的要素都將退居次位——畢竟你讀〈藥〉就只是為了學「象徵手法」,至於其中蘊含的「魯迅對時代的批判與對革命志士的同情」,教師雖然也可以討論,但就不是那麼主要的部分、甚至可有可無,隨時可被其他文章取代朱宥勳的做法,其實顛倒了「文學教育」的邏輯——「文學」畢竟是「人學」,「人文素養」應該作為最主要的選文導向,而不是「文學技巧」或「文學知識」。(但為了因應時代需求,最好的做法,就是我們建議教學現場的老師在教學時,可以多加強文學技巧的分析,並建制一套完整的教學配套供教師取用。)

討論到這邊,我們可以看到,朱宥勳跟朱家安瓦解文言文價值的手法就是:將國文課本的編排,從以「經典」為導向,扭轉為以「範本」為導向。畢竟,只要將國文課本視為「範本」,就再也沒有什麼文章有非選不可的理由,因為一切選文都是以「目的」為導向,愈能夠有效達到目的的範本,就愈是值得選錄。(所以二朱都很強調「效果」這個關鍵字。)而往往符合他們設立的「學習目的」的,都不是文言文,而是白話文。

他們的主張能夠得到大眾的支持,是因為把文學給工具化,所以能夠符合時代的需求,引發年輕人學習的興趣,但我們這些第一線的教育工作者認為,教育可以包含這個部分,但就整體取向而言,不應該如此短視近利。

注1 這個觀點受到李學明的啟發,特此感謝。

注2 朱家安的論點散見於他的文章、臉書貼文及回覆中,無法一一列舉。可參考他在〈高中國文必修學分應砍半〉一文中的說法:「去修習以溝通能力為核心的國文課程,是學生的義務」、「在現況下,我們的國文必修課程,並不是以溝通能力為核心的國文課程」。


回應「批判文言文運動」(下):國文課的文學價值與人文素養


在批判文言文的聲浪中,朱家安與朱宥勳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人物,前文先指出他們論述的策略,就是將以「經典」為導向的國文教材,扭轉為以「範本」為導向,這會導致國文教材失去核心的人文精神。本篇將繼續討論,經典為何仍有放入必修教材之必要。

除了「目標導向」,還有其他教學模式

平心而論,朱宥勳的理念確實是有一定的道理。我們可以看看其他科目的課本:數學課本、物理課本、化學課本等等,確實都是以「能力指標」為導向,去規劃每個單元的內容,所以在學完某個單元之後,我們就得到了某種「帶得走的能力」——很詭異的是,國文課本竟然不符合這種編輯原則,一打開就只是看到各種選文而已,不像其他科目一樣以能力指標為綱領編排學習單元。(要注意:並非沒有能力指標。)朱宥勳因此譏嘲國文老師們「本末倒置」,連正常智力都沒有。

但其實,朱宥勳的主張一點兒也不新鮮。每一個讀過教育學程的人都會知道,朱宥勳所主張的「能力指標」就是泰勒(Tyler)「目標導向」的課程設計理念像數學、物理、化學這些科目,確實很適合「目標導向」的課程設計「目標導向」的課程發展與設計有其好處,如系統性的課程設計步驟、科學化課程發展的目標等,這些在朱宥勳的文章裡都有例證,確實可以看見他偏好「目標模式」的教學導向:目標→選擇→組織→評鑑。


不過,朱宥勳這種重視「生產」的教育觀,將學生看作原料,課程看作生產線,學校看作工廠,可能造成「教育標準化」的危機,過度重視管理與控制的「效果」,反而容易將學生訓練為機器,忽視了人的自主性、思考力、判斷與創造的需要。而這些弊端恰恰都是人文教育必須極力避免的。1

並且,朱宥勳也忽視「歷程模式」與「情境模式」的教學可能。在我看來,國文課本提供選文(當然也有提供能力指標),其他的部分留給現場教師發揮,教師可以運用專業素養,自行組織教材順序,決定教學目標,衡量如何與學生互動,鼓勵學生從教材中發現自己的意義——這種精神其實是符合「歷程模式」的課程設計理念的。

總之,國文課本的編排,至少在課程設計的原理上是站得住腳的,朱宥勳所說的「本末倒置」,「任何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是無法接受的」,這些指控實在是太過了。

在高中教育中,經典教育仍有其必要性

最後,我要討論的是朱家安的一個論點:在義務教育中,老師沒有權利規定學生「必須」讀任何經典,因為「從經典中獲得生命意義的人生」雖然是一種美好的人生,但老師應該尊重學生選擇不同的生活方式,就算學生不讀孔孟經典,他也可以活出有深度、有意義且美好的人生。

朱家安認為,義務教育應該以培養公民基本知識工具為目標,對於所有的課程內容,必須完全保持「意識形態中立」的原則,舉凡涉及個人生命選擇的課程,應該全部放入選修,讓學生自己選擇。朱家安的觀點很受到年輕人歡迎,因為大家已經被義務教育荼毒得夠久了,對孔孟古文更是反感;在這個時候,只要任何人擺出一副很開明的樣子,主張讓你自由選擇課程,安排你自己的人生,大家當然是會被這樣的主張吸引——殊不知朱家安的主張已經脫離了「教育」的初始理念。

自古以來,「教育」就是為了培養學生過一個「有價值的文化生活」,這幾乎是所有人文學科成立的基礎;所以我們在談人文學科的價值時,往往都是放在「成人教育」的脈絡下來談。而要達到「有價值的文化生活」這個教育目標,一直以來,教育專家都公認學習「經典」(通常是該文化圈中公認的文學名著、哲學名著)是最有效率的方式;因此,「經典教育」一向被視為博雅教育或成人教育,甚至可以說,「經典」就是「教育」的核心。

朱家安的論述策略,就是秉持自由主義的立場,窄化經典對於人類成長的意義,將經典視為某種個人的生命情調或人生選擇而已如果經典只是一種個人選擇,我們當然沒有理由強迫每個人讀它。但這實際上只是一種抽離時空脈絡的詭辯,因為經典就是曾經形塑文明,又持續影響並支配當代生活的文化精粹;若不學習經典,人類就會失去從過往文明中汲取資源的能力。2就人文教育的立場而言,人類是情感與歷史的動物,若要讓人類變得完整,在教育上就不可缺乏經典教育。

據我了解,世界上還沒有一間學校曾將「經典」從必修教育中給剔除,即使是最先進的歐洲國家都沒有,頂多是讓老師自己選擇要教哪些經典;因為「沒有經典的教育」是否還可以稱之為「人文教育」,這其實是一件值得疑問的事。

事實上,朱家安所構想的「客觀中立」的教育,既不可能,也不必要。因為他沒有考慮到,教育(至少人文教育)就是教師與學生之間有溫度地面對面,教材作為一個引導學生成長的媒介,教師本來就有權進行選擇;縱然會有錯誤,縱然會不符合所有人的需求,但不能因為有這些弊端,就矯枉過正,將教育的核心給抽空,那剩下的就會是一個看似客觀中立、卻毫無人文精神的「教育工廠」而已。

因此,問題的關鍵,並不是「教不教」經典,而是「教哪些經典」與「怎麼教比較好」才對。你覺得課本的選文太爛了,我們可以來討論哪些選文更好——你覺得孔孟讀太多了,我們多放一點老莊也可以;你覺得唐宋古文太多了,我們多放一些《三國演義》《水滸傳》或《紅樓夢》也可以;你覺得讀純文學對高職生沒有幫助,那我們可以多放一些《夢溪筆談》。你覺得讀經典都是在造神或灌輸大中華意識,但我們其實也可以把經典當成批判的對象,一邊教一邊反省,並與當代議題結合,甚至拿來談「文化殖民」也可以。

事實上,從來沒有人規定國文老師一定要歌頌課本選文,或一定要把孔孟說成天地之至聖。教育現場有沒有這種國文老師呢?有,但你不能因為遇到這種「歌頌型」的國文老師,就將讀經典的目的都說成是迷信或造神,你應該把你的老師與經典本身分開來看待。在這個脈絡上,爭吵「文白比例」、「迷信經典」這些議題,又是一個漂亮的假球。

說到這裡,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我們所學的「經典」一定要是中國古代的經典?為了避免政治因素的干擾,在我的觀念中,應該要從「東亞」的脈絡來認識這些經典才對,因為它是東亞的漢字文化圈(包含日本韓國)共享的文化資產。因此,並不是「因為我喜歡它,所以我強迫學生都要學它」,而是「因為我已經生活在這裡,所以我們有必要認識它」(當然我們也需要認識台灣文學,兩者並不相斥),因為這些經典仍在持續影響並支配我們的生活,也持續建構我們的思維方式,所以我認為,將這些經典放在高中教育之中,教我們的學生去認識它、反思它、批判它,是有必要的。大家詬病的是,我們過往的國文教育,並沒有辦法很有效地做到這一點。

結語:出了問題,要怎麼解決?

很多人對國文課的厭惡,源於他自己過往不愉快的學習經驗(比如背課文、背注釋、背修辭之類);或者,縱然遇到不錯的國文老師,但畢業後才發現國文老師灌輸給他的,都是錯誤的價值觀念——這些悲慘的遭遇,值得同情,所以我們除了發洩情緒之外,更需要診斷國文教育的問題出在哪裡,應該如何補救?

我建議,我們應該把「事情」和「心情」分開處理,不要拿過去的傷痛怪罪現在的體制,而是要更努力地想怎麼樣讓未來更好。我們都知道過去三十年的教材教法,無法讓現在的孩子擁有面對未來三十年的能力。但是,你用過去三十年的學習經驗,也無法控訴現場的國文教師正在讓未來三十年繼續維持現況。在高中端,有學科中心在努力;在國中端,有中央、地方輔導團,民間也有自主性研習在更新教材教法,如王政忠老師的「夢N」系列工作坊。體制外單位如「翻滾海貍工作室」,也在體制內提供更完整的研習服務——因為評鑑的改良,國文教育的改變是勢在必行。3

朱家安與朱宥勳等人,其實也是出於善意,想提出一個能確保國文教育品質的方案;只不過他們的主張過於激進,手段過於激烈。若按照他們的想法,用能力指標來設計國文教材,當然可以確保每個學生都學到「帶得走的能力」,但這難保不會走向另一個極端,讓教育淪為「工廠」,培養出一個個精熟了文學技巧,把文學拿來當作工具,在討論議題時能夠戰勝別人,自身卻沒有任何人文素養的「公民」。

我前面一直說文白之爭是在打假球,那真正的戰場在哪裡?文白之爭並非一般人所想的那麼簡單,是個純粹學理上或教育上的問題;它所體現的,其實是中文系所與臺文系所的權力之爭,背後牽涉到廣大的學科、歷史與政治脈絡,這個議題本文暫時無法處理,但教育不應該是任何人的戰場——「教育」本身就是一個必須受到尊重的專業。

在教學現場,有很多老師身具中文、台文的專業知識,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轉化給學生。鄭圓鈴老師曾說「深入需要涵養,淺出需要功夫」,國文是學科的深入,教學是淺出的專業——教學的表現需要兩者兼備。我們真正要做的,應該是:加強把關師資培育系統(生產老師的教育系統),讓每一位師培生都能學會專業的教學技術與教育觀念;同時,也要加強在職教師的專業程度,讓他們在教法上面能夠更與時俱進,更能從當代學生的生活情境中出發,去設計教學內容。

去年,「翻滾海貍」推出「教師表達力」工作坊,籲求讓老師學習如何重新編課程,提升個人教學魅力,更重要的是學會用學生的語言跟學生溝通——可惜,當時全臺灣只來了16個老師。可是這些老師回到學校後,在教學上有了質量的提升,在持續推廣下,到了今年,各校對「教師表達力」的邀約遍地開花,地方的教師研習中心甚至主動邀請這樣的體制外團隊開課。結果,不過幾天,報名人數就超過原訂的三十二人上限,直逼九十幾個人爆場。來的人是誰?是你無法相信的,在網路上厲聲斥責的、網紅們覺得不思改進、浪費學生青春的那些——被誤認為不追求改變的現場資深教師。

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到,會當老師的人,多少都是有一些善念的;你讓他們看到更好的可能性,他們會願意去做,你如果到處說人家是妖魔鬼怪,人家就真的只想逃跑。

我承認,國文教育一直都有問題,他們罵的一點也沒錯,而且罵得大快人心——可是他們罵的這些已非教育現場的常態。朱宥勳在網路上的激烈言辭,或許就是他文學技巧的應用與實踐,他的目的就是激起跟他一樣年齡層與同溫層的情緒。但是,我要呼籲大家想想,在激情過後,我們究竟是解決了問題,還是製造了更多問題呢?真的像朱宥勳說的,「只要出問題,小說都能解決」嗎?

​​​​​​​謝謝你們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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