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傳.png
上圖:白蛇(劇照)(圖片引自網路)


題解

本文〈李黃〉又名〈白蛇記〉,是唐人傳奇小説集《博異志》中的一篇,後再被收入《太平廣記》中,作者劉還古,號穀神子,生卒年不詳。

本篇為現存最早蛇妖化為美女害人的故事原型,情節梗概如下:富家子李黃,乘空閒於長安東市遇一孀居之白衣女郎,其綽約有絕代之色。李黃相隨入宅,由白衣女郎之姨娘青衣老婦撮合,一住三日極盡歡愛。三日後李黃歸家,頓覺身重頭旋,不得不卧牀養息,而身子卻逐漸消盡,揭被而視,只剩下空注水而已,家人大為驚駭,令僕人前往去處查訪,原來那是一座常有巨白蛇出沒的荒園。作者還在〈李黃〉之後附上一則故事〈李琯〉,講述的是另一富家公子李琯同一位由白蛇化成的素衣少女接觸,歸家後即腦裂而卒。

以下為劉還古〈李黃〉原文,原文後附各段翻譯,便於讀者閱讀參考。

太平廣記.png
(圖片引自網路)


李黃

元和二年,隴西李黃,鹽鐵使遜之猶子也。因調選次,乘暇於長安東市。瞥見一犢車,侍婢數人於車中貨易。李潛目車中,因見白衣之姝,綽約有絕代之色。李子求問,侍者曰:「娘子孀居,袁氏之女,前事,今身依李之服。方除服,所以市此耳。」又詢可能再從人乎,乃笑曰:「不知。」李子乃出與錢帛,貨諸錦繡。婢輩遂傳言云:「且貸錢買之,請隨到莊嚴寺左側宅中,相還不負。」李子悅。

 
已晚,遂逐犢車而行。礙夜方至所止,犢車入中門,白衣姝一人下車,侍者以帷擁之而入。李下馬,俄見一使者將榻而出,云:「且坐。」坐畢,侍者云:「今夜郎君豈暇領錢乎?不然,此有主人否?且歸主人,明晨不晚也。」李子曰:「乃今無交錢之志,然此亦無主人,何見隔之甚也?」侍者入,復出曰:「若無主人,此豈不可,但勿以疏漏為誚也。」俄而侍者云:「屈郎君。」李子整衣而入,見青服老女郎立於庭,相見曰:「白衣之姨也。」中庭坐,少頃,白衣方出,素裙粲然,凝質皎若,辭氣閑雅,神仙不殊。略序款曲,翻然卻入。姨坐謝曰:「垂情與貨諸彩色,比日來市者,皆不如之。然所假如何?深憂愧。」李子曰:「彩帛粗繆,不足以奉佳人服飾,何敢指價乎?」答曰:「渠淺陋,不足侍君子巾櫛。然貧居有三十千債負,郎君倘不棄,則願侍左右矣。」李子悅。拜於侍側,俯而圖之。李子有貨易所,先在近,遂命所使取錢三十千,須臾而至。堂西間門,剨然而開。飯食畢備,皆在西間。姨遂延李子入坐,轉盼炫煥。女郎旋至,命坐,拜姨而坐,六、七人具飯。食畢,命酒歡飲。一住三日,飲樂無所不至。
 
第四日,姨云:「李郎君且歸,恐尚書怪遲,後往來亦何難也?」李亦有歸志,承命拜辭而出。上馬,僕人覺李子有腥臊氣異常。遂歸宅,問何處許日不見,以他語對。遂覺身重頭旋,命被而寢。先是婚鄭氏女,在側云:「足下調官已成,昨日過官,覓公不得,某二兄替過官,已了。」李答以愧佩之辭。俄而鄭兄至,責以所往行。李已漸覺恍惚,祗對失次,謂妻曰:「吾不起矣。」口雖語,但覺被底身漸消盡,揭被而視,空注水而已,唯有頭存。家大驚懾,呼從出之僕考之,具言其事。及去尋舊宅所,乃空園。有一皂莢樹,樹上有十五千,樹下有十五十,餘了無所見。問彼處人云:「往往有巨白蛇在樹下,便無別物,姓袁者,蓋以空園為姓耳。」

一說,元和中,鳳翔節度李聽,從子琯,任金吾參軍。自永寧裡出遊,及安化門外,乃遇一車子,通以銀裝,頗極鮮麗。駕以白牛,從二女奴,皆乘白馬,衣服皆素,而姿容婉媚。琯貴家子,不知檢束,即隨之。將暮焉,二女奴曰:「郎君貴人,所見莫非麗質,某皆賤質,又粗陋,不敢當公子厚意。然車中幸有姝麗,誠可留意也。」琯遂求女奴,乃馳馬傍車,笑而回曰:「郎君但隨行,勿捨去。某適已言矣。琯既隨之,聞其異香盈路。日暮,及奉誠園,二女奴曰:「娘子住此之東,今先去矣。郎君且此迴翔,某即出奉迎耳。」車子既入,琯乃駐馬於路側。良久,見一婢出門招手。琯乃下馬。入座於廳中,但聞名香入鼻,似非人世所有。琯遂令人馬入安邑里寄宿。黃昏後,方見一女子,素衣,年十六七,姿艷若神仙。琯自喜之心,所不能諭。及出,已見人馬在門外。遂別而歸。才及家,便覺腦疼,斯須益甚,至辰巳間,腦裂而卒。其家詢問奴僕,昨夜所歷之處,從者具述其事,云:「郎君頗聞異香,某輩所聞,但蛇臊不可近。」舉家冤駭,遽命僕人,於昨夜所止之處復驗之,但見枯槐樹中,有大蛇蟠屈之跡。乃伐其樹,發掘,已失大蛇,但有小蛇數條,盡白,皆殺之而歸。出《博異志》。


【作品出處】
《太平廣記》
李黃
原作者:劉還古(穀神子)

青蛇.png
上圖:電影〈青蛇〉劇照.白素貞(圖片引自網路)


註釋翻譯

(一)


元和二年,隴西李黃,鹽鐵使遜之猶子(如同兒子,指姪子)也。因調選次,乘暇(趁著空閒)於長安東市,
譯文:
唐憲宗元和二年,隴西人李黃,是鹽鐵使李遜的侄兒,因尚在官員的調動選拔的程序中,趁著閒暇時間來到長安的東市逛逛。
 
瞥見一犢車(小牛拉的車),侍婢數人於車中貨易。李潛目(偷看)車中,因見白衣之姝(音ㄕㄨ,美女),綽約有絕代之色。
譯文:
此時李黃瞥見一駕小牛拉的車,幾個女僕在車中買東西。李黃偷看車裡,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美女,姿態優美,有絕代美色。
 
李子求問,侍者曰:「娘子孀居,袁氏之女,前事,今身依李之服。方除服(守孝期滿,除去喪服),所以市此耳。」
譯文:
李黃上前詢問,女子的侍女說:「娘子是個寡婦,袁氏的女兒,從前嫁到李家,現在身上穿的就是李家的喪服,喪事期滿正要脫下喪服,所以來採買這些東西。」
 
又詢可能再從(嫁)人乎,乃笑曰:「不知。」
譯文:
李黃又詢問能不能再嫁人,於是侍女笑著說:「不知道啊。」

李子乃出與錢帛,貨(買)諸錦繡。婢輩遂傳言云:「且貸錢買之,請隨到莊嚴寺左側宅中,相還不負。」李子悅。
譯文:
李黃於是拿出錢來讓她買布,買了各種各樣錦繡。女僕就傳話來說:「暫且借錢買這些東西,請跟我們到莊嚴寺左側的住宅中,把錢歸還,絕不騙你。」李黃心裡很高興。

雲門舞集.白蛇傳.png
上圖:雲門舞集.白蛇傳(劇照)(圖片引自網路)


(二)

已晚,遂逐犢車而行。礙夜方至所止,犢車入中門,白衣姝一人下車,侍者以帷擁之而入。
譯文:
這時天色已經晚了,就跟著女子的牛車一起走,到了夜裡才走到住處。牛車進入中門,白衣美女一個人下了車,僕人用帷布遮著她一起進到屋裡去。
 
李下馬,俄見一使者將榻而出,云:「且坐。」
譯文:
李黃下了馬,沒過多久就看見一個僕人拿一個椅子走出來,說:「請先坐一下。」

坐畢,侍者云:「今夜郎君豈暇領錢乎?不然,此有主人否?且歸主人,明晨不晚也。」
譯文:
李黃坐下以後,僕人說:「今天夜裡難道還有時間帶錢回去嗎?不然的話,你在這裡有主人嗎?請暫時回到主人那裡,明天早上來取也不算晚。」
 
李子曰:「乃今無交錢之志,然此亦無主人,何見隔之甚也?」
譯文:
李黃說:「你們現在沒有還錢的意思,可我在這個地方也沒有主人,為什麼這樣地拒絕我呢?」
 
侍者入,復出曰:「若無主人,此豈不可,但勿以疏漏為誚也。」
譯文:
僕人進去,又出來說:「如果此地沒有主人,在這裡又怎麼不行呢?但是請不要因為我們侍候得不周到而嘲笑我們。」
 
俄而侍者云:「屈郎君。」
譯文:
不久僕人又說:「讓你委屈了。」
 
李子整衣而入,見青服老女郎立於庭,相見曰:「白衣之姨也。」
譯文:
李黃整了整衣服走進去,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老女人站在院子裡,她與李黃相見並說:「我是白衣女郎的姨娘。」

中庭坐,少頃,白衣方出,素裙粲然,凝質皎若,辭氣閑雅,神仙不殊。略序款曲,翻然卻入。
譯文:
李黃被請到中庭坐下,不久,白衣女子才出來,白色的裙子顯得很光潔,皮膚有如皎潔的月亮,說話和風度嫻靜雅致,與神仙相比沒什麼兩樣。簡略地說了表示慇勤的話,瀟灑輕飄飄地又進去了。
 
姨坐謝曰:「垂情與貨諸彩色,比日來市者,皆不如之。然所假如何?深憂愧。」
譯文:
姨娘也坐下並感謝說:「承蒙你的好意,借給我們錢買了這些布料,和前幾天買到的布料比,強得多了,可是,你借給我們的錢該怎麼償還,我深深感到憂慮慚愧。」
 
李子曰:「彩帛粗繆,不足以奉佳人服飾,何敢指價乎?」
譯文:
李黃說:「那些彩綢粗糙質量差,不足以用來給美女做衣服穿,我怎麼敢定價呢?」
 
答曰:「渠(其,第三人稱,即她)淺陋,不足侍君子巾櫛。然貧居有三十千債負,郎君倘不棄,則願侍左右矣。」
譯文:
姨娘回答說:「她很淺薄見識少,配不上你,可是我家裡貧窮,有三十千錢的債務。你如果不拋棄我們不管,她願意在你的身邊侍奉你。」
 
李子悅。拜於侍側,俯而圖之。
譯文:
李黃很高興,到她的身邊表示謝意,答應了她的要求,並且想得到她。

李子有貨易所,先在近,遂命所使取錢三十千,須臾而至。
譯文:
李黃有個賣易的據點,先前就在附近,於是派僕人去取來三十千錢,沒多久就送來了。
 
堂西間門,剨然而開。飯食畢備,皆在西間。姨遂延李子入坐,轉盼炫煥。
譯文:
堂屋西面房間的門「嘩」地一聲打開了,吃的全已準備好,都在西間屋裡,姨娘就請李黃入坐。用眼睛四下打量,屋子色彩鮮明奪目。
 
女郎旋至,命坐,拜姨而坐,六、七人具飯。食畢,命酒歡飲。
譯文:
白衣女子接著來到,讓她坐下,她給姨娘行了禮就坐下了。六、七個僕人安排好吃的。吃完後,又拿來酒歡暢地喝起來。
 
一住三日,飲樂無所不至。
譯文:
李黃一住就是三天,喝酒玩樂快樂到極點。

白蛇傳.png
上圖:白蛇傳情(劇照)(圖片引自網路)


(三)

第四日,姨云:「李郎君且歸,恐尚書怪遲,後往來亦何難也?」
譯文:
到了第四天,姨娘說:「李郎君暫且回家去,恐怕尚書大人會怪你遲歸,以後再往來又有何難呢?」

李亦有歸志,承命拜辭而出。
譯文:
李黃也有了回家的意思,應承了姨娘的話告別後出門。

上馬,僕人覺李子有腥臊氣異常。
譯文:
上了馬,僕人只覺得李黃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腥臊氣味。

遂歸宅,問何處許日不見,以他語對。
譯文:
李黃回到家裡。家裡人問他到什麼地方去了,李黃用別的話敷衍對付過去了。

遂覺身重頭旋,命被而寢。
譯文:
這時,他覺得身子重,腦子眩暈,讓人拿來被子很快就睡了。
 
先是婚鄭氏女,在側云:「足下調官已成,昨日過官,覓公不得,某二兄替過官,已了。」李答以愧佩之辭。
譯文:
李黃的妻子鄭氏。這時在他的身旁說:「你調官的事已經辦成,昨天拜官,尋找你沒找到,我的二哥代替你先拜官,已經結束了。」李黃說些慚愧感佩的話。
 
俄而鄭兄至,責以所往行。李已漸覺恍惚,祗對失次,謂妻曰:「吾不起矣。」
譯文:
不久,鄭氏的哥哥來了,責問他前幾天到哪裡去了?李黃這時已經漸漸覺得精神恍惚,答話已無倫次,對他的妻子說:「我起不來身子了。」
 
口雖語,但覺被底身漸消盡,揭被而視,空注水而已,唯有頭存。
譯文:
口裡說著話,只覺得被裡的身子漸漸地變得沒有了,揭開被子看,只剩下一攤水而已,只有頭還在。
 
家大驚懾,呼從出之僕考之,具言其事。
譯文:
家裡的人非常驚慌害怕,叫來跟李黃出去的僕人詳細詢問。僕人把事情經過全都說了。
 
及去尋舊宅所,乃空園。有一皂莢樹,樹上有十五千,樹下有十五十,餘了無所見。
譯文:
家人去尋找那處舊宅,只剩下一座空園子,有一棵皂莢樹,樹上掛著十五千錢,樹下堆著十五千錢,其他的什麼也沒看見。
 
問彼處人云:「往往有巨白蛇在樹下,便無別物,姓袁者,蓋以空園為姓耳。」
譯文:
詢問那個地方住的人,當地人說:「常常有條巨大的白蛇在樹下,其餘再沒有別的東西了。說是姓袁,可能是用空園當作自己的姓罷了。

白蛇傳.png
上圖:白蛇傳情(劇照)(圖片引自網路)


(四)

一說,元和中,鳳翔節度李聽,從子琯,任金吾參軍。
譯文:
另一種說法是,元和年間,鳳翔節度李聽,他的侄兒李琯,擔任金吾參。

自永寧裡出遊,及安化門外,乃遇一車子,通以銀裝,頗極鮮麗。駕以白牛,從二女奴,皆乘白馬,衣服皆素,而姿容婉媚。
譯文:
有次從永寧裡出去遊玩,到了安化門外,就遇見一輛車子。車子全都用銀子裝飾,特別鮮艷華麗,用一條白牛駕車,跟著兩個女僕,全都騎著白馬,穿的衣服也全是白的,而且姿態面貌溫柔迷人。
 
琯貴家子,不知檢束,即隨之。
譯文:
李琯是富貴人家的子弟,不知檢點約束自己,就跟著那個車子走。
 
將暮焉,二女奴曰:「郎君貴人,所見莫非麗質,某皆賤質,又粗陋,不敢當公子厚意。然車中幸有姝麗,誠可留意也。」
譯文:
天快黑了的時候,兩個女僕說:「你是個貴人,看見的女子沒有不是天生麗質的,我們都是些低賤的人,又粗俗醜陋,不敢接受公子你的深厚情意,可是,車子裡幸好有個美女,你實在應好好珍惜啊。」
 
琯遂求女奴,乃馳馬傍車,笑而回曰:「郎君但隨行,勿捨去。某適已言矣。」
譯文:
李琯就去懇求女僕,於是騎著馬走在車旁。女僕笑著回頭說:「你只要跟隨著走,不要捨棄離開就行了,我剛才已經說過了。」
 
琯既隨之,聞其異香盈路。
譯文:
李琯隨著車子走以後,就聞到那車子中的奇異的香味飄滿路上。
 
日暮,及奉誠園,二女奴曰:「娘子住此之東,今先去矣。郎君且此迴翔,某即出奉迎耳。」
譯文:
天黑時,到了奉誠園,兩個女僕說:「娘子在這個園的東側住,現在就先走了,你暫且在這裡來回走走,我就出來迎接你。」

 

車子既入,琯乃駐馬於路側。良久,見一婢出門招手。
譯文:
車子進門以後,李琯就把馬停在路邊,好長時間,看見一個婢女出門招手。
 
琯乃下馬。入座於廳中,但聞名香入鼻,似非人世所有。
譯文:
李琯下馬,進了屋坐在廳裡,只聞到香氣撲鼻,好像不是人世間所能有的。
 
琯遂令人馬入安邑里寄宿。黃昏後,方見一女子,素衣,年十六七,姿艷若神仙。
譯文:
李琯就讓跟隨的人和馬到安邑里去寄宿。黃昏以後,才看見一個女子,穿著白淨衣服,年齡有十六、七歲,姿容艷麗象神仙一樣。
 
琯自喜之心,所不能諭。及出,已見人馬在門外。遂別而歸。
譯文:
李琯內心裡喜悅的心情,是不能用言語說出來的。等到他出門時,已經看見人和馬在門外等著他,就告別回家去了。
 
才及家,便覺腦疼,斯須(不久)益甚,至辰巳間,腦裂而卒。
譯文:
才到家,就覺得腦袋疼,不一會就越來越激烈。到了辰時、巳時之間的時候,已經頭腦裂開死了。
 
其家詢問奴僕,昨夜所歷之處,從者具述其事,云:「郎君頗聞異香,某輩所聞,但蛇臊不可近。」
譯文:
李琯的家裡人詢問奴僕,昨天夜裡經過的地方,僕人們全都說了那件事,並且說:「公子說聞到了奇特的香味,我們聞到的只是蛇的臊味,使人不敢靠近。」
 
舉家冤駭,遽命僕人,於昨夜所止之處復驗之,但見枯槐樹中,有大蛇蟠屈之跡。
譯文:
家人都覺得冤枉而且害怕,急忙命令僕人,到昨天夜裡去過的地方再察看一下。只看見枯死的槐樹裡,有大蛇盤屈的跡象。
 
乃伐其樹,發掘,已失大蛇,但有小蛇數條,盡白,皆殺之而歸。出《博異志》。
譯文:
於是就伐倒了那棵樹,挖掘樹的根部,已經失去大蛇的蹤跡,只剩下幾條小蛇,全是白色的。把小白蛇全殺死才回去。這個故事出自《博異志》。

蛇妖.png
(圖片引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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