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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李牧（劇照）


趙嘗五戰於秦，二敗而三勝。後秦擊趙者再，李牧連卻之。洎牧以讒誅，邯鄲爲郡，惜其用武而不終也！
──蘇洵．六國論

題解

本文節選自《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廉頗藺相如列傳〉記趙國文臣武將事蹟，雖以藺相如、廉頗為傳名，但也旁及趙奢及趙括父子、李牧等將領。本段為〈廉頗藺相如列傳〉中段介紹李牧的部分。

李牧，名繓，字牧，戰國後期軍事家，趙國最後一位大將，與白起、王翦、廉頗並稱戰國四大名將。李牧長年守邊抵禦匈奴，駐守代郡、雁門郡期間，率軍大破匈奴。在肥之戰、番吾之戰兩次擊敗秦國，受封武安君，但最終因受讒言而被趙幽繆王殺害。李牧死後僅三個月，趙國首都邯鄲被秦軍攻破，趙幽繆王成為階下之囚，趙國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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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　廉頗藺相如列傳（李牧）

（編按：以上記廉頗事，略）......趙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樂乘代廉頗。廉頗怒，攻樂乘，樂乘走。廉頗遂奔魏之大梁。
譯文：
趙孝成王去世，太子悼襄王即位，派樂乘接替廉頗。廉頗大怒，攻打樂乘，樂乘逃跑了。廉頗於是也逃奔魏國的大梁。

其明年，趙乃以李牧為將而攻燕，拔（攻取）武遂、方城。......
譯文：
第二年，趙國便以李牧為將進攻燕國，攻下了武遂、方城。

李牧者，趙之北邊良將也。常居代雁門，備匈奴。以便宜（方便合宜）置吏，市租皆輸入莫府（幕府），為士卒費。日擊數牛饗士，習射騎，謹烽火，多閒諜，厚遇戰士。

譯文：
李牧是趙國北部邊境的良將。長期駐守代地雁門郡，防備匈奴。他有權根據需要設定官吏，防地內城市的租稅都送入李牧的幕府，作為軍隊的經費。他每天宰殺幾頭牛犒賞士兵，教士兵練習射箭騎馬，小心看守烽火台，多派偵察敵情的人員，對戰士待遇優厚。

為約曰：「匈奴即入盜，急入收保，有敢捕虜者斬。」
譯文：
李牧訂出規章說：「匈奴如果入侵，要趕快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有膽敢去捕捉敵人的斬首。」

匈奴每入，烽火謹，輒入收保，不敢戰。如是數歲，亦不亡失。
譯文：
匈奴每次入侵，烽火傳來警報，立即收攏人馬退入營壘固守，不敢出戰。像這樣過了好幾年，人馬物資也沒有什麼損失。

然匈奴以李牧為怯，雖趙邊兵亦以為吾將怯。
譯文：
可是匈奴卻認為李牧膽小，就連趙國守邊的官兵也認為自己的主將膽小怯戰。

趙王讓李牧，李牧如故。趙王怒，召之，使他人代將。
譯文：
趙王責備李牧，李牧依然如故。趙王發怒，把他召回，派別人代他領兵。
 
歲餘，匈奴每來，出戰。出戰，數不利，失亡多，邊不得田畜。復請李牧。
譯文：
此後一年多裡，匈奴每次來侵犯，就出兵交戰。出兵交戰，屢次失利，損失傷亡很多，邊境上無法耕田、放牧。趙王只好再請李牧出任。

牧杜門不出，固（堅）稱疾。趙王乃復彊（強）起使將兵。
譯文：
李牧閉門不出，堅持說有病。趙王就一再強使李牧出來，讓他領兵。

牧曰：「王必用臣，臣如前，乃敢奉令。」王許之。
譯文：
李牧說：「大王一定要用我，我還是像以前那樣做，才敢奉命。」趙王答應他的要求。

李牧至，如故約。匈奴數歲無所得。終以為怯。
譯文：
李牧來到邊境，還按照原來的章程。匈奴好幾年都一無所獲，但又始終認為李牧膽怯。

邊士日得賞賜而不用，皆願一戰。於是乃具選車得千三百乘，選騎得萬三千匹，百金之士五萬人，彀（射）者十萬人，悉勒習戰。大縱畜牧，人民滿野。
譯文：
邊境的官兵每天得到賞賜可是無用武之地，都願意打一仗。於是李牧就準備了精選的戰車一千三百輛，精選的戰馬一萬三千匹，敢於衝鋒陷陣的勇士五萬人，善射的士兵十萬人，全部組織起來訓練作戰。同時讓大批牲畜到處放牧，放牧的人民滿山遍野。

匈奴小入，佯（假裝）北（敗北）不勝，以數千人委（棄）之。
譯文：
匈奴小股人馬入侵，李牧就假裝失敗，故意把幾千人丟棄給匈奴。

單于聞之，大率眾來入。李牧多為奇陳（陣），張左右翼擊之，大破殺匈奴十餘萬騎。滅襜襤，破東胡，降林胡，單于奔走。其後十餘歲，匈奴不敢近趙邊城。
譯文：
單于聽到這種情況，就率領大批人馬入侵。李牧布下許多奇兵，張開左右兩翼包抄反擊敵軍，大敗匈奴，殺死十多萬人馬。滅了襜襤，打敗了東胡，收降了林胡，單于逃跑。此後十多年，匈奴不敢接近趙國邊境城鎮。

趙悼襄王元年，廉頗既亡入魏，趙使李牧攻燕，拔武遂、方城。居二年，龐煖破燕軍，殺劇辛。後七年，秦破殺趙將扈輒於武遂，斬首十萬。趙乃以李牧為大將軍，擊秦軍於宜安，大破秦軍，走秦將桓齮。封李牧為武安君。居三年，秦攻番吾，李牧擊破秦軍，南距（抵禦）韓、魏。
譯文：
趙悼襄王元年（前244年），廉頗已經逃到魏國之後，趙國派李牧進攻燕國，攻克了武遂、方城。過了兩年，龐煖打敗燕軍，殺死劇辛。又過了七年，秦軍在武遂打敗並殺死趙將扈輒，斬殺趙軍十萬。趙國便派李牧為大將軍，在宜安進攻秦軍，大敗秦軍，趕走秦將桓齮。李牧被封為武安君。又過三年，秦軍進攻番吾，李牧擊敗秦軍，又向南抵禦韓國和魏國。
 
趙王遷七年，秦使王翦攻趙，趙使李牧、司馬尚禦之。
譯文：
趙王遷七年（前229年），秦國派王翦進攻趙國，趙國派李牧、司馬尚抵禦秦軍。

秦多與趙王寵臣郭開金，為反閒（反間計），言李牧、司馬尚欲反。趙王乃使趙蔥及齊將顏聚代李牧。李牧不受命，趙使人微捕得李牧，斬之，廢司馬尚。
譯文：
秦國向趙王的寵臣郭開賄賂很多金錢，讓他施行反間計，造謠說李牧、司馬尚要謀反。趙王便派趙蔥和齊國將軍顏聚接替李牧，李牧不接受命令。趙王派人暗中乘其不備逮捕了李牧，把他殺了，並撤了司馬尚的官職。

後三月，王翦因急擊趙，大破殺趙蔥，虜趙王遷及其將顏聚，遂滅趙。......（編按：以下為史記對藺相如之論贊，略）
譯文：
三個月之後，王翦趁機猛攻趙國，大敗趙軍，殺死趙蔥，俘虜了趙王遷和他的將軍顏聚，終於滅了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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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處】
《史記》
〈廉頗藺相如列傳〉（節錄）
原作者：司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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