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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是失,放下是得──談虬髯客傳

虯髯客傳中的李靖大概是唯一的正常人。所以這篇唐代傳奇就是從李靖的正常人視角,看虯髯客和紅拂女兩個不正常的人。

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遇到任何常識以外的事情,不是驚嚇就是害怕。

李靖的心情一定很忐忑,紅拂女半夜敲門,他愈喜愈懼,虯髯客旅店結識,他且驚且懼。

而會讓正常人感到不安的,往往是不正常的人。嚴格來說,應該是指不按照社會規則行事的人,紅拂女和虯髯客就是如此。

李靖則是遵守社會規範和禮儀的正常人,然而,他勇於對抗不正確的壓迫,所以面對楊素的踞見,他敢直陳其非。

「公為帝室重臣,須以收羅豪傑為心,不宜踞見賓客。」

紅拂女在一旁見到李靖一定覺得很man,女生就是喜歡這種挑戰權力,又有自己想法的男人,例如:國中女生喜歡不來上課的8+9,高中女生喜歡上課睡覺的運動男孩,大學女生喜歡有才華的學長,男生則是貫徹始終,無論什麼年紀,只喜歡年輕身材好的正妹。

所以,李靖才會同時出現喜和懼兩種情感,喜的是有女神等級的妹子做女朋友,懼的是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事發生。如果安心亞凌晨敲我房門,我大概也是一樣的心情,正妹主動投懷送抱,太不科學了。

所以,紅拂女的行動其實違背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就算她真的閱人無數,怎麼判斷李靖就是最佳對象?如何只一個晚上,就成功啟動逃跑計劃?又怎麼確定李靖一定會收留自己?

之後,李靖遇見虯髯客,一位背包裡面塞著人頭和心肝的鬍子男,還將心肝拿來當下酒菜,我猜應該是有醃製過,不然當成沙西米吃也太噁心,也因為一起共食,虯髯客才讚美李靖是真丈夫,然後約好下次再見,李靖竟然也答應了,虯髯客這種異於常人的標準與行為,自然讓李靖害怕。

所以,李靖初遇紅拂女和虯髯客,根本就是兩個怪人莫名其妙找上門,心情當然皆是恐懼,
紅拂女和虯髯客反而從容自在、風采勝人。

兩相對比之下,李靖的優點可能就是:竟然會相信一位翹家少女和殺人鬍子背包客。

附帶一提,由於作者杜光庭是一位道士,虯髯客的人物形象頗符合道家的逍遙無待哲學。

可得而不得,難捨而能捨。

即是莊子所說: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不是一無所有,而是由有歸無。或許,杜光庭想用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放棄是失,放下是得。

放棄會失去擁有的一切,但放下才能成為真正的英雄。


【文章出處】
《IG》
(編按:原文無標題,擬訂標題如上)
文/厭世國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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