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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長江三峽（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杜甫（圖片引自網路）


題解

本詩〈車上讀杜甫〉，選自洛夫詩集《因為風的緣故》，寫於1986年。

本詩解構杜甫的名作〈聞官軍收河南河北〉一詩，將每句詩句融合自身的經驗與解釋，重新再做擴寫。古與今的交錯穿梭、杜甫與作者相通的心境及置換，而用字較為抒情溫厚，讓本詩成為詩魔洛夫「魔幻寫實」風格中較為親切可讀的作品。


上圖：交通路牌（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洛夫（圖片引自網路）


聞官軍收河南河北

劍外忽傳收薊北
初聞涕淚滿衣裳
卻看妻子愁何在
漫卷詩書喜欲狂
白日放歌須縱酒
青春作伴好還鄉
即從巴峽穿巫峽
便下襄陽向洛陽

車上讀杜甫

搖搖晃晃中
車過長安西路乍見
塵煙四竄猶如安祿山敗軍之倉皇
當年玄宗自蜀返京的途中偶然回首
竟自不免為馬嵬坡下
被風吹起的一條綢巾而惻惻無言
而今驟聞捷訊想必你也有了歸意
我能搭你的便船還鄉嗎？

積聚多年的淚
終於泛濫而濕透了整部歷史
舉起破袖拭去滿臉的縱橫
繼之一聲長嘆
驚得四壁的灰塵紛紛而落
隨手收起案上未完成的詩稿
音律不協意象欠工等等問題
待酒熱之後再細細推敲

八年離亂
燈下夫妻愁對這該是最後一次了
愁消息來得突然惟恐不確
愁一生太長而今又嫌太短
愁歲月茫茫明日天涯何處
愁歸鄉的盤纏一時無著
此時卻見妻的笑意溫如爐火
窗外正在下雪

車子驟然在和平東路剎住
顛簸中竟發現滿車皆是中唐年間衣冠
耳際響起一陣窸窣之聲
只見後座一位儒者正在匆匆收拾行囊
書籍詩稿舊衫撒了一地
七分狂喜，三分唏噓
有時仰首凝神，有時低眉沉吟
劫後的心是火，也是灰

就讓我醉死一次吧
再多的醒
無非是顛沛
無非是泥濘中的淺一腳深一腳
再多的詩
無非是血痞
無非是傷痕中的青一塊紫一塊
酒，是載我回家唯一的路

山一程水一程
擁著陽光擁著花
擁著天空擁著鳥
擁著春天和酒嗝上路
雨一程雪一程
擁著河水擁著船
擁著小路擁著車
擁著近鄉的怯意上路

車子已開出成都路
猶聞澆花草堂的吟哦不絕
再過去是白帝城，是兩岸的猿嘯
從巴峽而巫峽心事如急流的水勢
一半在江上
另一半早已到了洛陽
當年拉縴入川是何等慌亂淒惶
於今閑坐船頭讀著峭壁上的夕陽

人蜀，出川
由春望的長安
一路跋涉到秋興的夔州
現在你終於又回到滿城牡丹的洛陽
而我卻半途在杭州南路下車
一頭撞進了迷漫的紅塵
極目不見何處是煙雨西湖
何處是我的江南水鄉

【作品出處】
《因為風的緣故》
〈車上讀杜甫〉
作者：洛夫
【作者簡介】
洛夫，本名莫洛夫（1928年5月11日－2018年3月19日），原名莫運端，台灣現代詩詩人。洛夫生於中國湖南衡陽，初中三年級時，因閱讀大量俄國文學作品，將自己名字由「莫運端」改為俄國風味的「莫洛夫」，筆名洛夫、野叟。1949年國軍在湖南招考青年入伍，洛夫隨軍隊抵達台灣，1951年考入政工幹校第一期，1953年畢業，分發至左營海軍陸戰隊，1954年與張默、瘂弦共同創辦《創世紀》詩刊及《創世紀》詩社，歷任總編輯多年。後就讀於淡江文理學院英文系，1973年畢業，軍職退役後，曾任東吳大學外文系副教授，後於北京師範大學、中國華僑大學、廣西民族大學、山西中北大學任客座教授。1996年移居加拿大溫哥華，2016年夏返台定居，作品被譯成英、法、日、韓、荷蘭、瑞典文，曾入圍諾貝爾文學獎。2017年獲國立中興大學頒贈名譽文學博士。2018年3月初出版最後一本詩集《昨日之蛇》，同月19日凌晨3點21分，洛夫病逝，終年91歲。


想像示意圖（圖片引自網路）

想像示意圖：車窗外移動的街景（圖片引自網路）


註釋說明

．劍外忽傳收薊北

搖搖晃晃中
◎本段分寫杜甫與作者，並將二者巧妙結合。
◎「搖搖晃晃」形容公車行駛於路面的顛簸。
車過長安西路（台北市路名）乍見
◎題目「車上讀杜甫」，車，指公車。公車繞行城市各處道路，車窗外一幕幕閃過的街景，正如人生的跑馬燈，讓作者不知不覺跌入內心回憶裡。
◎全詩以公車為線索，作者透過公車行經的台北市路名為座標，以「長安東路」切入大唐長安的時代，夢迴杜甫成詩的歷史背景。
塵煙四竄猶如安祿山（胡將，唐代藩鎮割據勢力最初建立者，安史之亂主要發動人之一）敗軍之倉皇（忙亂）
◎現代台北的「長安西路」，霎時化為唐朝長安那條帝王西行逃難之路，安祿山倉皇敗軍有如塵煙，現代與古代的界線已悄然接壤。
◎城市馬路上車輛排放的廢氣，巧妙被點化為四竄戰火的煙塵。
◎白居易〈長恨歌〉：「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九重城闕煙塵生，千乘萬騎西南行。」
◎唐玄宗天寶年間，安祿山與史思明向唐王朝發動內戰，史稱安史之亂。玄宗倉皇逃亡入蜀，玄宗之子唐肅宗遣郭子儀及李光弼討伐安史軍，兩人兵分二路夾擊，成功收復河北。在唐朝兵馬鎮壓及叛軍內部權力鬥爭的雙重打擊下，安史之亂最終以兵敗做結。
◎本詩表面上寫杜甫，但隱藏在文字表層下是作者自身的遭遇處境。全詩分成兩條軸線進行，一是唐朝的杜甫，二是現代的洛夫，藉兩者之間相似情境的聯接，使古今不同時空相疊交錯。
當年玄宗自蜀返京的途中偶然回首
◎退位後的太上皇（玄宗）亂事平定後返京，途中再經馬嵬驛，想起從前不堪回首的那一幕，其實也是作者自己戰後顛沛一生的回顧。
◎這個「回首」，充滿了景物依舊，人事已非的無限慨嘆。
竟自不免為馬嵬坡（位於長安西郊，楊貴妃被殺之處。嵬，音ㄨㄟˊ）下
◎唐玄宗因安史之亂出逃長安，出京百里途經馬嵬驛時，隨行兵士爆發兵變，在斬殺國舅楊國忠後，要求玄宗賜死楊貴妃，玄宗為安軍心，不得已只得下令縊死貴妃。
◎白居易〈長恨歌〉：「天旋地轉迴龍馭，到此躊躇不能去。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
被風吹起的一條綢巾而惻惻（悲傷貌）無言
◎一條綢巾暗示楊貴妃被人以白綾縊死。
◎白居易〈長恨歌〉：「翠華搖搖行復止，西出都門百餘里。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花鈿委地無人收，翠翹金雀玉搔頭。君王掩面救不得，回看血淚相和流。」
而今驟聞捷訊（捷報）想必你也有了歸意
◎以追述示現模擬杜甫乍聽捷報的當下心情。
◎長年處於亂世、長年等待與漂泊，是作者和杜甫的共通點之一。所不同的是：杜甫終於等到了捷報，而作者仍在歷史洪流中尋找回鄉之路。
我能搭你的便船還鄉嗎？
◎作者運用「你」、「我」來營造面對面的想像，古代現代的連接更加緊密。　　
◎此句模擬杜甫急於踏上歸途的心緒，也埋入自身同樣渴求返鄉的渴望。古今兩個詩人，在遭遇與情感上有了交集。
◎這句提問句發出，卻未收到任何答覆，已為全詩結局預埋伏筆。

．初聞涕淚滿衣裳

積聚多年的淚
◎本段將書寫焦點集中於杜甫。
終於泛濫而濕透了整部歷史
◎「濕透了整部歷史」，轉化修辭的形象化，洛夫擅長的魔幻寫實手法。
舉起破袖拭去滿臉的縱橫
◎滿臉涕淚縱橫錯亂。白居易〈琵琶行〉：「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繼之一聲長嘆
驚得四壁的灰塵紛紛而落
隨手收起案（桌）上未完成的詩稿
◎同樣身為詩人，是作者和杜甫的另一個共通點。作者以追述示現想像杜甫的動作，以詩人之心度揣另一個詩人。
音律不協（協調）意象欠工（工整）等等問題
◎杜甫極力追求音韻和諧、格律工整，其〈江上值水如海勢聊短述〉嘗云：「為人性僻耽佳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待酒熱之後再細細推敲

．卻看妻子愁何在

八年離亂
◎本段將書寫焦點集中於杜甫。
◎安史之亂前後歷時七年又兩個月，此取其整數。
燈下夫妻愁對這該是最後一次了
◎在戰亂裡的每一個夜晚，夫妻兩人在燈前低頭嘆息，面對家國離亂，只能以愁相對。如今戰亂甫平，一掃先前的陰霾愁苦。
◎「這該是」表示對未來仍充滿不確定。
愁消息來得突然惟（只是）恐不確（不正確）
◎擔心勝利的捷報是否正確，是否又會成為空歡喜一場。
愁一生太長而今又嫌太短
◎「太長」是憂慮戰亂伴隨一生，遙遙無期，苦海漫長。「太短」是懼怕年紀老大，來日無多，也懼怕戰亂人命危脆，生命短暫無常。
愁歲月茫茫明日天涯何處
◎「歲月茫茫」是前程茫茫，「明日天涯何處」是漂泊流浪終難找到歸宿。
愁歸鄉的盤纏（旅費）一時無著（沒有著落。著，音ㄓㄨㄛˊ）
◎連用五個「愁」字，可見情緒積壓之深之重。
此時卻見妻的笑意溫如爐火
窗外正在下雪　

．漫卷詩書喜欲狂

車子驟然（突然）在和平東路（台北市路名）剎住
◎將書寫焦點集中於作者。
◎公車突然在和平東路煞住，「和平」東路象徵唐朝軍隊勝利的東歸之路。過去的時空彷彿在這個瞬間與現代交會，久經戰亂，和平終於到來。
顛簸（起伏搖動。簸，音ㄅㄛˇ）中竟發現滿車皆是中唐年間衣冠
◎衣冠，原指仕宦顯達、名門望族，此儒生應指公車上的學生，即下文的儒者。
◎中唐，令人聯想起中唐韓愈〈師說〉的世道，也是盛唐逝去後的時代遞嬗。
◎和平東路為台北市學區，路上有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立臺北教育大學等高等學府。
耳際響起一陣窸窣（音ㄒㄧ ㄙㄨˋ，形容細碎而斷續的聲音）之聲
◎杜甫〈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詩：「河梁幸未坼，枝撐聲窸窣。」
◎窸窣聲暗示車上的學生準備課業的默讀聲。
只見後座一位儒者正在匆匆收拾行囊
書籍詩稿舊衫撒了一地
七分狂喜，三分唏噓（悲嘆）
有時仰首凝神，有時低眉沉吟
劫後的心是火，也是灰
◎火銷毀了一切，火燒盡後所留下的是灰，火與灰原本就不能分割。作者的情感也悄悄與過去交融，在這時「劫後的心是火，也是灰」，卻分不清究竟是誰的心。
◎火也象徵火熱的情感，火熄後的灰象徵冷去化為灰塵的死寂。

．白日放歌須縱酒

就讓我醉死一次吧
◎本段將書寫焦點集中於作者。
◎杜甫欣聞捷報，狂喜到放歌縱酒，而作者卻希望醉死塵世，不願再醒。
再多的醒
無非是顛沛（世道衰亂，人事挫折）
◎作者認為，「醒」來所望見的一切，無非是「顛沛」。
無非是泥濘中的淺一腳深一腳
再多的詩
無非是血痞（音ㄆㄧˇ，氣血阻塞不通之病）
◎「詩」，無非是「血痞」，是離鄉不得歸的欲哭無淚。
無非是傷痕中的青一塊紫一塊
◎杜甫與作者兩人的詩，都有強烈的歷史家國感，詩中盡是傷痕血淚。
酒，是載我回家唯一的路
◎白日縱酒並非放蕩，因為顛沛流離既然永無止境，一切只能寄託於酒，在醉夢中尋回故鄉的美好。那也是離鄉遊子返鄉的唯一道路。
◎「酒，是載我回家唯一的路」為詩的語言，洛夫擅長的魔幻寫實手法。

．青春作伴好還鄉

山一程（一路）水一程（一路）

◎納蘭性德〈長相思〉：「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擁著陽光擁著花
擁著天空擁著鳥
擁著春天和酒嗝（音ㄍㄜˊ，打嗝。因噎氣或吃太飽，橫膈膜作不隨意間歇性吸氣收縮，引發聲門發出特殊聲音）上路
◎「陽光」、「花」、「天空」、「鳥」、「春天」、「酒」是一系列飽含生命力的意象，組合成「青春作伴」的情境。
雨一程（一路）雪一程（一路）
◎納蘭性德〈長相思〉：「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擁著河水擁著船
擁著小路擁著車
◎杜甫擁著河水擁著船，作者擁著小路擁著車。繼續將古（船）與今（車）並列，維持古今之間的銜接。
擁著近鄉的怯（音ㄑㄩㄝˋ，畏縮害怕）意上路
◎不論時空為何、方式為何，古今回鄉的心情都是一致的。
◎古今兩組句法相近的句子，表現出回鄉的節奏。

．即從巴峽穿巫峽

車子已開出成都路（台北市路名）
◎本段將書寫焦點集中於杜甫。
◎「車子已開出成都路」，暗示杜甫自成都起程，展開他的歸鄉之路，呼應原詩「即從巴峽穿巫峽」。
◎公車開出成都路，杜甫與作者皆出發了，差別只在杜甫擁著河水擁著船，作者擁著小路擁著車。
猶聞澆花草堂的吟哦（吟詠）不絕
◎杜甫因安史之亂流亡四川成都，在友人嚴武幫助下，於浣花溪畔蓋起一座茅屋，並在此居住了四年，常以草堂稱之。
再過去是白帝城（位於長江三峽奉節縣瞿塘峽口），是兩岸的猿嘯（猿猴之啼嘯）。
◎李白〈早發白帝城〉：「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書寫焦點集中於杜甫的近鄉情怯：心緒已飛過吟哦不絕的浣花草堂、飛過兩岸猿嘯的白帝城。
從巴峽而巫峽心事如急流的水勢
一半在江上
另一半早已到了洛陽
◎洛夫擅長的魔幻寫實手法。
當年拉縴（拉縴，在河兩岸下游往上游以人力拖繩拉船前進，盛行於中國西南部。縴，音ㄑㄧㄢˋ）入川是何等慌亂淒惶
於今閑坐船頭讀著峭壁上的夕陽
◎與過去惶惶離鄉時不同，返鄉的人終於在途中有閒適的心情欣賞夕照。
◎「讀著峭壁上的夕陽」為詩的語言。洛夫擅長的魔幻寫實手法。

．便下襄陽向洛陽

人蜀，出川
◎本段分寫杜甫與作者。
由春望的長安
一路跋涉到秋興的夔州（位於長江三峽，歷來是四川要道，水上交通繁忙，常有客貨商船往來，杜甫曾居此地。夔，音ㄎㄨㄟˊ）
◎杜甫〈春望〉：「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峰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秋興〉八首，杜甫古詩名作。名句如「同學少年多不賤，五陵衣馬自輕肥」、「香稻啄餘鸚鵡粒，碧梧棲老鳳凰枝」。
◎杜甫從在長安因戰亂寫下〈春望〉，而後逃難在夔州寫下〈秋興〉。
現在你終於又回到滿城牡丹的洛陽（洛陽以牡丹聞名天下）
◎作者想像，最後杜甫終於啟程能趕在牡丹開放的春季回到洛陽，寫作季節更迭的同時，也是時間的推進。（編按：實際上杜甫自離別華北故鄉入蜀，再出蜀入湘，終生未再返回洛陽，客死異鄉）
而我卻半途在杭州南路（台北市路名）下車
◎即將返鄉，本該歡愉的時刻，作者卻話鋒一轉，中途在杭州南路下了車，一頭栽進虛幻的杭州，原本與唐代、與杜甫的連結瞬間斷開。
一頭撞進了迷漫的紅塵
◎杜甫早已回到所思所夢的故鄉了，但作者卻因站牌已到，不得不下車，無法回歸真正的原鄉，只能如浮萍繼續漂泊流浪。
極目不見何處是煙雨西湖（湖泊名，位在浙江省杭州市城西，為古今馳名的遊覽勝地）
◎在這紅塵滾滾的「杭州」南路，但景物卻不見何處是他夢中所熟悉的煙雨江南、魚米水鄉。
何處是我的江南水鄉（編按：洛夫祖籍實為湖南衡陽，此為借指）
◎作者與杜甫終究不是同路人，杜甫屬於開滿牡丹的洛陽，而他屬於充滿煙雨的江南。
◎這時作者與讀者才終於醒覺，剛剛的所感一切不過是場幻夢，就如那些路名皆是虛假，並非是真正的故國土地；下著煙雨的台北，並非者夢中的那片江南煙雨。
◎於是作者最後只能茫然的發出質問：「何處是我的江南水鄉？」
◎洛夫原籍湖南衡陽，在學生時期隨著國民政府搬遷來台，與家鄉一別就是40年，這首作品便是在舒展這種離鄉歸不得的情懷。透過中華文化傳統下人人熟知的杜甫，使讀者能夠輕易的一同融入那樣的情境之中，是一種中華抒情傳統的延續。
◎作者善用空間與時間的連結比對，透過兩方交錯的敘寫使得唐代與現代的情感融合，卻又在最後刻意斷開，讓讀者一同感受到那樣孤獨無依的茫然失落。
◎本詩不同於洛夫早期魔幻寫實的詩作風格，而是採用拆解古典的方式。整體行文用字相較起來結構完整、平實敦厚，沒有特別亮眼標新立異的用法。然而其中用字、用典簡鍊精確，詩作中蘊含的情感表達毫無遜色。


想像示意圖（圖片引自網路，經編者後製處理）

想像示意圖：車窗外雨景（圖片引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