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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王熙鳳(劇照)


王熙鳳的形象及性格

金陵十二釵

王熙鳳是《紅樓夢》中主要的人物,是榮國府第三代大房賈璉的妻子、巧姐生母,其丈夫為賈寶玉的伯父,故又稱璉二奶奶。在《紅樓夢》中,王熙鳳名列在金陵十二釵之一。


她的丈夫賈璉好色,賈璉說:「他防我像防賊的,只許他同男人說話,不許我和女人說話,我和女人略近些,他就疑惑,他不論小叔子侄兒,大的小的,說說笑笑,就不怕我吃醋了。」有一種觀點,焦大罵養小叔子是指王熙鳳。但是王熙鳳的小叔子是賈寶玉,王熙鳳與賈寶玉之間的關係非常清白,焦大所言「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前半句「爬灰」(編按:公公媳婦有不倫關係)所指賈珍,「養小叔子」所指為秦可卿。

《紅樓夢》沒有直說王熙鳳是誰的女兒,而賈寶玉的母親王夫人、薛寶釵的母親薛姨媽為其姑母,在小說前八十回提到王夫人的哥哥王子騰,後四十回提到另外一個哥哥王子勝(114回)。

因此,王熙鳳同時是賈寶玉的堂嫂及表姐,故賈寶玉在書中常喊她鳳姊姊。

 
賈母年老,王夫人將掌理榮國府大權,委交由精明幹練的長媳王熙鳳,因而王熙鳳成為榮國府的實際的當家者。王熙鳳開始不識字,後來因為長期讀帳本,終於也認識了些字。學者周汝昌認為《紅樓夢》故事情節有兩大脈路,一條以賈寶玉為中心,一條以王熙鳳為中心。

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

王熙鳳在全書中第一次出場是在第三回,林黛玉初到外婆家賈府中,正和外祖母賈母等談論自己的體弱多病和吃藥等事,曹雪芹藉由黛玉的眼睛、耳朵,為讀者勾勒出一位形容偕美、雍容華貴又氣度非凡的女當家。當黛玉還在為賈府的人多、禮多而屏神以待時,「只聽後院中有人笑聲說:『我來遲了,不曾迎接遠客!』」,黛玉心起疑問道:「這些人個個皆斂聲屏氣,恭肅嚴整如此,這來者係誰,這樣放誕無禮?」黛玉對熙鳳的第一印象是「無禮」,來者是誰,作者沒有馬上交代;但這一聲正好像戲曲舞台上角色還未出場,先從後台送出一聲先聲奪人。真所謂「未寫其形,先使聞聲」,作者在沒有正面描寫人物之前,就先已通過人物的笑語聲,傳出了人物內在之神。

隨著後台這一聲,一個濃妝的少婦出場了。隨後
「只見一群媳婦、丫鬟圍擁著」見識到王熙鳳的權威,作者接著用重筆濃彩描繪了其外形特徵:黛玉觀察熙鳳「打扮與眾姊妹不同,彩繡輝煌,恍若神仙妃子: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桂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圈;裙邊繫著豆綠宮縧,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窄褙襖,外罩五彩刻絲石青銀鼠褂;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一雙丹鳳三角眼,兩彎柳葉吊梢眉;身量苗條,體態風騷;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啟笑先聞。」這裡,前十數句關於鳳姐衣著和外貌的描寫,是細膩的工畫筆,是實寫,而最後兩句則是充滿了空靈之氣的寫意畫,是虛寫;虛實結合,一個有生命的貴族少婦形象合眼如見,這一串的描寫使王熙鳳的形象立即活跳出來。


綽號鳳辣子

但作者到此還沒交代這位少婦是誰。隨後,曹雪芹立刻又用賈母的介紹,說明熙鳳的性格,這一介紹雖然體現了這位濃妝少婦的性格特徵和賈母對她的寵愛:「你不認得她,她是我們這裏有名的一個潑皮破落戶兒,南省俗謂作『辣子』,你只叫他『鳳辣子』就是」。黛玉又借回憶母親賈敏之口,才想起昔日聽母親說過的情況,因而王熙鳳這個名字才最終交代了出來:「黛玉雖不識,也曾聽見母親說過,大舅賈赦之子賈璉,娶的就是二舅母王氏之內侄女,自幼假充男兒教養的,學名叫王熙鳳」

鳳姐一出場,滿屋內便只有她一個人說話聲。她先是讚美林黛玉「標緻」,順手就恭維了賈母;接著又為黛玉幼年喪母傷心拭淚,以此來討取賈母的歡心;等到賈母責備她不該說這些傷心話來招她時,她又
「忙轉悲為喜」,自責「竟忘記了老祖宗,該打,該打!」然後又以當家少奶奶的身份,一面安頓黛玉,一面吩咐婆子們,其實在炫耀著自己在賈家的特權……至此,讀者先聞其聲,再見其形,再知其名,再睹其種種表演。出現在讀者面前的王熙鳳,自然就不再是個抽象的名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了。鳳姐的出場前後做如許皴染,後文焉得不活躍紙上!

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

王熙鳳以聰明漂亮,精明幹練聞名,亦以陰險狠毒,心狠手辣而著稱,在短暫的幾年掌權中,她爭強好勝,工於心計,極盡權術機變、殘忍陰毒之能事,陰險毒辣,愛慕虛榮,造了許多罪孽,折在她手裡的就有好幾條人命,可見其手段之毒辣,其直接害死的人有賈瑞、尤二姐。

她邀功諉過,掌握榮國府的家務處置、財務開支,掌握日常開銷與姑娘們、奶奶、哥兒、丫環們的月銀,有時還拿去放高利貸,但她並不曾苛扣銀兩。王熙鳳把那個月錢拿出來去放高利貸,小說裡面不只一次的寫到,平兒說過,
每年少說也得翻出一千銀子來,連數目都很具體。這樣的經濟細節放在別的人物身上是不可能的,比如說老爺太太不會做這種事,不屑做這種事,姑娘小姐她們根本不理財,那麼只有王熙鳳能夠承擔。。榮國府小廝興兒說她「嘴甜心苦,兩面三刀」「上頭笑著,腳底下使絆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王熙鳳弄權鐵檻寺,貪利拆散張金哥與守備公子的姻緣,致使二人先後自盡。賈璉偷娶尤二姊為二房後,鳳姐使人告狀並加害尤二姐,又召庸醫將二姐已經成型的八個月大的男嬰打下來,最終致使尤二姐「吞生金自盡」。

一從二令三人木

 
王熙鳳在《紅樓夢》中的判詞是「凡鳥偏從末世來,都知愛慕此生才;一從二令三人木,哭向金陵事更哀。」 之所以稱她「一從二令三人木」,指的是其夫賈璉一開始對她敬從,後來對她指使命令,最後被休掉的結局。凡鳥合起來是字,點其名。《世說新語.簡傲》說:晉代,呂安有一次訪問嵇康,嵇康不在家,他哥哥請客人到屋裡坐,呂安不入,在門上寫了一個字去了。嵇康的哥哥很高興,以為客人說他是神鳥。其實呂安嘲笑他是凡鳥。這裡反過來就凡鳥」。一從句因為不知原稿中王熙鳳的結局空間如何,所以對這一句有著各種猜測。有人說二令,又有人說:鳳姐對賈璉最初是言聽計,繼而對丈夫賈璉可以發號施,最後事敗終不免於被賈璉金陵王」是她的娘家,與末句也相合。

在描述王熙鳳的畫上,有一片冰山,上有一隻雌鳳。畫中冰山喻獨攬大權的地位難以持久。雌鳳,當指她失偶孤獨。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蘇軾〈洗兒〉詩: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惟願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王熙鳳在《紅樓夢》中的曲文〈聰明誤〉,是受聰明之連累、聰明自誤的意思。曲文中說:「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後性空靈。家富人寧,終有個,家亡人散各奔騰。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忽喇喇如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呀!一場歡喜忽悲辛。嘆人世,終難定!」其中「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了卿卿性命!」預測了這位美麗的當家媳婦的最終結局,高鶚的後續第114回,寫王熙鳳因病而亡於榮國府。機關算盡二句,指費盡心機,策畫算計,聰明得過了頭,反而連自己的性命也給算掉了。機關,心機、陰謀權術。卿卿,語本《世說新語·惑溺》,後作夫婦、朋友間一種親昵的稱呼,這裡指王熙鳳。

王熙鳳是賈府的實際當權派。她主持榮國府,協理寧國府,而且交通官府,為所欲為。這是個政治性很強的人物,不是普通的貴族家庭的管家婆。她的顯著特點就是
弄權,一手抓權,一手抓錢,十足表現出剝削階級的權欲和貪慾。王熙鳳不僅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了一個階級。忽喇喇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不光是王熙鳳的個人命運,也是垂死的封建階級和他們所代表的社會制度徹底崩潰的寫照。

可以說,如果把賈府中長幼、尊卑、親疏、嫡庶、主奴等錯綜複雜的人際關係比作一張網的話,那麼王熙鳳這個人物就處在一個相對中心的位置上。從而突出了這一人物形象的獨特性,她要同各種各樣的人物打交道,所謂上有三層公婆,中有無數叔嫂、妯娌、兄弟姐妹以至姨娘、婢妾,下層有一大群管家陪房奴僕、丫環小廝等等。王熙鳳同其中任何一個人物或者聯結、或者矛盾、或者又聯結又矛盾的這樣的關係,都是某一種社會關係的反映。

王熙鳳在整個賈府當中,她的輩份是很低的,她是孫子媳婦,那麼為什麼像王熙鳳這樣一個人物能夠來當家呢?這個原因,或者說是多種矛盾發展的結果。她有娘家
金陵王的背景,她有賈母的靠山,有邢、王二夫人矛盾的牽制,當然還有她本人才幹欲望的主觀條件。同時也就把王熙鳳推到了火山口上,成了眾矢之的,眾多舊矛盾的結果又成了新矛盾的導因。她是一個極其複雜的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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