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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引自網路)


題解

本文選自《水問》。水經,原為書名,是中國第一部記載河流的專著。作者以「水經」為篇名,將愛情比喻為水,敘寫一段已逝的青春戀歌,深具巧思,是作者早期散文的代表作。

本文從「經首」到「卷終」,共分七節,每節各自獨立,又環環相扣。作者記錄大學時代的一段戀愛,從相識、熱戀、珍惜、爭執到分手的歷程,而戀情告終的原因,來自作者對自我的期許與探求。

(編按:本文收入龍騰版技高國文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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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簡媜(圖片引自網路)


水經

.經首


我的愛情是一部《水經》,從發源的泉眼開始已然註定了流程與消逝。因而,奔流途中所遇到的驚喜之漩渦與悲哀的暗礁,都是不得不的心願。

.源於寺

寺在山林裡,樹的顏色是窗的糊紙。一個靜止的午後,眾人不知哪裡去了,我沿窗而立,分辨蟬嘶的字義。風閒閒地吹來,我感到應該把盤著的長髮放下來讓風梳一梳,可能,有些陽光灑了下來把髮絲的脈絡映得透亮,這些,我並不知道。

他卻看見了,他說:「我覺得不得不!」他的眼珠子如流螢。我卻很清醒,勸他去發覺更美麗的女子吧!他因此在系館的頂樓癱瘓了一個星期,水的聲音開始。

.去野一個海洋

「天空是藍的,飛機在太平洋上空行走,妳知道太平洋是什麼顏色?妳一定以為天藍色?錯了,翠綠的!從飛機裡往下看,太平洋的魚在妳的腳下跳來跳去……」

恐怕,我是因為這段話才動心的!到底是因他還是因為翠綠色的太平洋?我分不清楚了。何況,這些都不重要,在愛的智慧裡,我們可以看得像神一樣多,也可以像上帝一樣地寬懷。愛是無窮無盡的想像,並且單單只是想像,就可以增長情感的線條

「蹺
課吧!我帶妳去看海!」

那是初夏,陽光溫和,夏天之大,大得只能容納兩個人,並且允許他們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我告別《史記》,那時伯夷叔齊
正當餓死首陽,但是,我不想去拯救。而且,毓老師的《四書》應該會講到〈梁惠王篇第一〉:「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這問題問得多蠢啊!

啊!我不遠千里而去,希望結束生命的總合命題之枯思,開始嘗試新的呼吸!不管怎麼說,分析生命絕對沒有享受生命重要,是吧!那麼,帶我去野宴吧!我可以把鞋子脫下朝遠遠的地方扔棄!我可以將長裙挽起,讓腳踝被砂礫摩挲!啊!我不拒絕將袖子捲至肩頭,讓陽光吮黑手臂!也不拒絕風的搜身!如果海天無人,為什麼要拒絕裸游?人與貝石無異的。

但,這些都是我的想像。事實上,像每一對戀的開始的情人一樣,我們乖巧、拘謹、各看各的海、禮貌地談話,如兩個半途邂逅
的外國觀光客,風在耳語,海在低怒。

我卻忍不住在心裡竊笑,他的眼神洩漏了他的想像,意的好逑


他問:「好玩嗎?」

我說:「好玩。」


.水讚

為了免疫於傳達室裡阿巴桑不耐煩的呼叫,我們訂下了約的訊號。他只要掩身於魚池實驗室旁蒲葵樹下,朝二樓大叫一聲:「二○九!」我便知道他來了。

這是心有靈犀
的一種試探。

他的聲音因為兒時的一場感冒而變得沙啞低沉,第一次,他鼓足了勇氣朝偌大
的女生宿舍以全部的肺活量呼喊我的時候,我憋不住地笑夠了五分鐘才下樓去!

他問:「怎麼樣!有沒有耳鳴?」

我說(自然是說假的):「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充滿『魔』力!」

他得意洋洋:「那還用說!」

我決定每天給他倒一杯水潤喉。

有時是冰開水,潔亮的玻璃杯裡注入晶瑩的水,驚起杯壁的冷汗,我總是一面端著下樓一面覷看水珠裡反射出來的萬千世界,而每個世界都與我無關。我便一把抹去壁珠,將那股沁涼藏在手裡,等著去冰他的臉。

他一咕嚕喝光,完全地領受。我樂。他又作一個陶醉將死的表情:「好.好.喝──」

「那麼誇張!只不過是水!」

「杯子怎麼辦?」他問。

「你喝的杯,揣你口袋呀!」

他試了試,六百西西的大玻璃杯怎擱得下?他睃
四周,說:「藏在七里香花叢下,好不好?」

我點頭。

他小心地用花枝虛掩,退後審看妥不妥?

我緊張地說:「會不會被偷走?」被偷了,便找不到這麼又大又漂亮的杯子合他的胃口,事態嚴重。

他覺得有理,取出來,大傷腦筋。

「啊!這個地方不錯!」他大跨步走去。

原來是實驗室牆壁上一個廢棄的電線盒子,鏽得很,應該沒有人會去動它。他小心地把杯子藏進去,一手的鏽疤。好了,終於有一個屬於我們的藏杯的地方了。

下次,給他沖一大杯濃濃白白的牛奶,他喝得一嘴的白圈,且喝光,我又樂。

他說:「哇!妳泡的牛奶不是蓋的!甜淡剛好。」

「那還用說嗎!」我真驕傲。

把杯子藏好,出去玩。晚上回來,他撈出杯子,一驚:「嚇!長了螞蟻!」

我大笑,螞蟻愛甜,怎怪它們?他用力甩了甩,把杯子還給我,仍有幾隻不肯出來。

我一面上樓一面覷著杯裡的螞蟻,心想:

「好貪心的螞蟻,竟想扛走我們的杯!」


.浣

他好幾次在體育課或農場實習之後來看我,衣服有點髒。其實不髒,只是我眼尖。我忍不住了,便說:

「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洗。」

當然他不肯,他說這手是用來唸書寫文章的,怎可糟蹋
?我不管,兀自廝纏,騙得一袋衣服一定要洗,唸書沒有洗衣重要。

衝上樓去,提著水桶、臉盆、洗衣粉便往水槽去。偌大的盥洗室沒個人影,這正好赦
去我的羞與怯!

但,這倒難了,我自己的衣服與他的衣服能一起浸泡著洗嗎?衣服雖是無言語的布,不分男女,可是,我怎麼心裡老擔掛著,彷彿它們歷歷有目,授受不親。

合著洗嘛,倒像是肌膚之親了,平白冤了自己。

分著洗,那又未免好笑,這種種無中生有的想像與衣衫布裙何干?

我看盥洗鏡中的自己,一臉的紅,袖子捲得老高,挽
起的髮因用勁兒掉了鬢絲,遮了眼梢眉峰,羞還是羞的!
合著洗或分著洗?

不管了!就合著吧!反正天不會塌
下來。我扭開水龍頭,嘩啦啦注了滿桶的水,打起滿桶的肥皂泡,將他的與我的一咕嚕統統浸下去!天若塌下來,叫他去擋!

啊!我又心驚!心裡小鹿撞得蹄亂!原來,夫妻的感覺就是這樣!


.吵

兩個人都好強,天生的剛硬。一談起問題,便由討論轉為爭論。兩個人都驕傲,天生的唯我獨尊,不肯認錯。吵!吵到三更半夜,宿舍要關門了,我說:「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便各自散去,連再見也不肯說。

一旦離去,心裡就軟了,責備自己不該如此跋扈
!其實自己理虧的。哪來那麼多氣燄?這麼一想,便決定第二天道歉,而帶著愧疚的心腸,深夜走了兩條街,去為他買一束花,明天他生日,每一朵上面要用小卡片綴著。啊!他一輩子再也不會像這次生日一樣,收到這麼多的卡片!

後來問他,那天吵完後上哪兒去了?他說他漫走於舟山路,發現夜很美,心想有一天要帶我去散步。

原來,彼此都在心裡後悔,用行為贖
罪。

.卷終

閒閒地對坐。開始又被生之疑團所困,活著,便註定要一而再反芻這命題。愛,只是實踐,絕非最高原則。我重新被理智攫住,接受盤問、鞭笞!不!我無法在愛情之中獲得對自我生命的肯定,若果花一世的時間將自己關在堡壘裡只經營兩人的食衣住行喜怒哀樂,我必有悔!然而,我又渴望繼續深掘我未獻出的愛。

我變成一個流亡者,無止境的追尋,無止境的失望!胸中那一塊深奧的壘石砰然肅立!

流出了淚,為什麼總抓不住那團疑雲?生,這麼辛苦?

他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無法啟口……。《山之音》裡面,六十二歲的信吾在黑夜裡聽到遙遠的,來自地嘯
的深沉內力,他不也是開始寒顫,開始恐懼:難道不是預告死期已屆嗎?而他終於只能獨自鑽進被窩,卻不能把六十三歲的妻子叫起來,告訴她聽到山音的「恐懼」……。啊!難道每個人註定都有一方深奧的孤寂,誰也無法觸及……嗎?

他又問:「怎麼了?」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想哭!」

他悶悶地看我,開始不語。我的意志開始後退,離他遠了。卻又掙扎著向前,想告訴他,現在心裡的難受,他或許能寬慰我。可是,語言是這麼粗糙的東西,什麼都化作廢塵!

他說:「也許,我們都應該冷靜地想一想彼此適不適合的問題……」

我的心驚痛!那最內在的痛楚被觸及了,共同的語言已用罄
,同行卻逐漸分道揚鑣……!我們都在作無謂的追尋嗎?都在演算無解嗎?我想尋覓他的懷抱投靠,放棄所有的沉思與提問只作一個凡者,而內在的意志卻那麼陽剛,舉起思的劈刀斬退所有軟弱的依附,把自己還給大荒

也許,只是因為疲憊了,我竟然同意他:「是!」

水,流出卷終之頁,還給大海。


【文章出處】
《水問》
水經
作者:簡媜
【作者簡介】
簡媜(1961年10月9日-),本名簡敏媜。生於台灣宜蘭縣冬山鄉冬山河畔,國立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畢業,曾任編輯、出版者,現專事寫作。自稱是「無可救藥的散文愛好者」。其散文風格,辭采華茂,設喻新警,從大學時期的少女情懷、鄉土與兒少記憶,到後期的女性群像、社會諷刺、傷逝、育兒、教育、飲食、老化書寫,題材開拓求變,是台灣當代知名女性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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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水經(圖片引自網路)


註釋解析

(一)點出全文主題:愛情。預示此段戀情的過程跌宕起伏,無論悲喜,都已註定。


.經首

◎「經首」即「卷首」,啟動愛的旅程,同時也埋下宿命的伏筆,既能看出作者對戀情的惋惜,也能看見對這段青春詠歌的無悔。

我的愛情是一部《水經》,從發源的泉眼(流出泉水的洞穴)開始已然註定(一種宿命思想,以為人的遭遇或變化都是上天早已決定,非人力所能改變)了流程與消逝。
以開門見山的筆法破題以水比喻愛情
◎將愛情比喻為水,記錄愛情的文章,就彷若記載水文歷史的《水經》。
◎作者以「水」喻愛情,戀愛的過程彷彿一條蜿蜒流淌的河流,奔流途中都是珍貴的生命體驗。


因而,奔流途中所遇到的驚喜之漩渦(水流迴旋處。漩,音ㄒㄩㄢˊ與悲哀的暗礁(未露出於海面的礁石,此指隱藏的阻礙),都是不得不的心願。
以漩渦和暗礁比喻戀情中的喜與悲,為戀情最終的結局埋下伏筆
◎愛情如河流起伏跌宕,悲喜交集。以「註定」、「不得不」強調戀情的開始與結束,以及其中的甜蜜與苦澀,都是必經的過程

Q:本文以「水」比喻「愛情」,作者認為這二者有何相似之處?
A:水在流動的過程中會遇到漩渦以及暗礁,正如同愛情中也會遇到驚喜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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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山中古寺(圖片引自網路)


(二)描寫兩人於山林中寺院的初遇,以及愛情的萌芽與醞釀。

.源於寺

◎「源於寺」寫愛的萌芽與曖昧,風、陽光及沐浴在陽光中的髮絲,撩撥著男主角的愛慕,戀情漸漸展開。

寺在山林裡,樹的顏色是窗的糊紙(指樹木映射在窗上)

一個靜止的午後,眾人不知哪裡去了,我沿窗而立,分辨蟬嘶
蟬鳴)的字義。

風閒閒地吹來,我感到應該把盤著的長髮放下來讓風梳一梳,可能,有些陽光灑了下來把髮絲的脈絡
(血管的統稱,或指條理。此指頭髮的線條)映得透亮,這些,我並不知道。

他卻看見了,他說:「我覺得不得不!」他的眼珠子如流螢飛行的螢火蟲。此指男子眼神閃閃發光)
◎寫對方的出場。
◎「我覺得不得不!」︰呈現出對方的愛慕與決心,也呼應第一節「不得不的心願」,揭示愛情突然萌芽而難以抗拒。

我卻很清醒,勸他去發覺更美麗的女子吧!

他因此在系館的頂樓癱瘓
(神經機能發生障礙,肢體麻痺、不能行動的病症。此形容對方的生活無法正常運作,陷入停滯狀態)了一個星期,水的聲音開始。
◎「癱瘓了一個星期」︰因作者的拒絕而心灰意冷,消沉了一段時間。
◎因為對方堅定的表白與被拒後的姿態,即使作者先是「很清醒」的拒絕對方,卻也陷入如第一節所說「驚喜之漩渦」,以「水的聲音開始」點出戀情於是「不得不」正式開展

Q:作者初次和戀人相遇時,兩人對對方有什麼想法?採取什麼行動?
A:對方對作者一見鍾情;作者並沒有特別注意到對方。對方對作者告白;作者先是拒絕,後來被對方的執著打動,戀情於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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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浪花與沙灘的互相拉扯(圖片引自網路)



(三)敘述交往之初的歡愉,以及在海邊約會時縱情大自然的美好。


.去野一個海洋

◎「去野一個海洋」以充滿陽光的初夏為背景,烘托愛情的澎湃,及縱身大自然的愉悅。

◎野,原指郊外,或廣平之地。也可指界限、地域,如:「分野」、「視野」;或指民間,如:「在野」。正面用法是質樸之意,但也可用於指粗鄙無禮、放縱不馴,如:「撒野」、「野孩子」、「野到哪裡去了」;或稱未經人工栽培馴養的「野菜」、「野馬」。非正式也叫野,如:「稗官野史」。一個「野」字,可謂妙趣橫生。
◎去「野」一個海洋︰轉品(名→動)。

「天空是藍的,飛機在太平洋上空行走,妳知道太平洋是什麼顏色?妳一定以為天藍色?錯了,翠綠的!從飛機裡往下看,太平洋的魚在妳的腳下跳來跳去……」

恐怕,我是因為這段話才動心的!到底是因他還是因為翠綠色的太平洋?我分不清楚了。
◎作者先試圖理性分析動心的理由,但結論卻是「分不清楚了」、「都不重要」,呈現熱戀中感性大過理性的心境
◎藉由無法分析戀情開始的具體原因,凸顯熱戀中感性大過理性的心境。


何況,這些都不重要,在愛的智慧裡,我們可以看得像神一樣多,也可以像上帝一樣地寬懷。
◎愛情讓人用更多面向、更寬闊的角度重新看待世界、看待彼此。

愛是無窮無盡的想像,並且單單只是想像,就可以增長情感的線條

「蹺(音ㄑㄧㄠ課吧!我帶妳去看海!」
◎依88年版《國語一字多音審訂表》,「蹺」只有一音「ㄑㄧㄠ」,「翹」則音「ㄑㄧㄠˊ」或「ㄑㄧㄠˋ」。
◎教育部《國語辭典簡編本》、《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單字「蹺」、「翹(
ㄑㄧㄠˋ)」均有「溜」義,舉例為「蹺課」、「翹(ㄑㄧㄠˋ)課」。
◎《國語辭典簡編本》、《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均為「蹺課」有獨立詞條,「翹課」一詞僅見於《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單字「翹(
ㄑㄧㄠˋ)」中舉例。
◎可見「蹺課」、「翹課」雖同義,但教育部以「蹺課」為主要通行詞條。

◎以海邊為約會地點延續水的意象,強化情感之澎湃,細膩刻劃戀愛之初情侶間互相試探的相處模式

那是初夏,陽光溫和,夏天之大,大得只能容納兩個人,並且允許他們去做他們想做的事;
◎以初夏的陽光烘托愛情的熾熱。
◎「夏天之大,大得只能容納兩個人」:顯示兩人投入戀愛時,眼中只有彼此。

我告別《史記》,那時伯夷叔齊(伯夷、叔齊,殷末孤竹君的二個兒子)正當餓死首陽,但是,我不想去拯救。
◎根據《史記》記載,二人因反對武王伐紂,在周朝建立後,拒絕吃周朝的糧食,最終餓死於首陽山
◎為了約會選擇蹺課,表達當時不顧一切,勇於投入愛情的心意。

而且,毓老師(毓鋆,音ㄩˋ ㄩㄣˊ,1906-2011,出身滿清皇族,一生倡導經世致用之學,影響臺灣政經學界甚鉅)的《四書》應該會講到〈梁惠王篇第一〉:「叟(音ㄙㄡˇ,對老年男子的尊稱。此處為梁惠王對孟子的稱呼)!不遠千里(不以跋涉遠路為苦)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這問題問得多蠢啊!
◎「叟!不遠千里而來,亦將有以利吾國乎?」語譯:老先生,您不以跋涉遠路為苦而前來,也該有什麼方法使我國獲利吧。

啊!我不遠千里而去,希望結束生命的總合命題之枯思,開始嘗試新的呼吸!
◎呼應前文「不遠千里而來」,即使前往海邊的路途遙遠仍充滿期待,呈現對愛情的嚮往與執著。

不管怎麼說,分析生命絕對沒有享受生命重要,是吧!
◎無論是分析動心的理由,或是前往課堂學習,在戀人眼中,都沒有比享受當下的美好還重要。

那麼,帶我去野宴(野外設宴,指野餐)吧!我可以把鞋子脫下朝遠遠的地方扔棄!我可以將長裙挽起(捲起),讓腳踝(音ㄏㄨㄞˊ被砂礫摩挲(音ㄇㄛˊ ㄙㄨㄛ,撫摩)

啊!我不拒絕將袖子捲至肩頭,讓陽光吮
(音ㄕㄨㄣˇ,用口吸取)黑手臂!也不拒絕風的搜身!如果海天無人,為什麼要拒絕裸游?人與貝石無異的。
◎扣合本節小標題「去野一個海洋」。

但,這些都是我的想像。
◎氣氛轉折,因剛開始交往,即使腦海中有許多想像,現實中的相處則是矜持有禮,彼此試探。

事實上,像每一對戀的開始的情人一樣,我們乖巧、拘謹、各看各的海、禮貌地談話,如兩個半途邂逅(音ㄒㄧㄝˋ ㄏㄡˋ,偶然相遇)的外國觀光客,風在耳語,海在低怒。

我卻忍不住在心裡竊笑(暗地裡笑),他的眼神洩漏了他的想像,意的好逑(音ㄏㄠˇ ㄑㄧㄡˊ,心意契合的好配偶。逑,配偶。引自《詩經.關雎》)
◎呼應前文「單單只是想像,就可以增長情感的線條」,雖然沒有真的在海邊盡情放縱玩耍,卻透過彼此的想像,增進了兩人之間的情感。
◎《詩經.關雎》語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語譯:美麗善良的姑娘,是君子心中的好配偶。


他問:「好玩嗎?」

我說:「好玩。」


Q:第三小節中,從哪些敘述可看出熱戀時的作者「感性大過理性」的一面?
A:
1.
「恐怕,我是因為這段話才動心的!到底是因他還是因為翠綠色的太平洋?我分不清楚了。何況,這些都不重要」→試圖理性分析動心的原因,但結論卻是「這些都不重要」。
2.「啊!我不遠千里而去,希望結束生命的總合命題之枯思,開始嘗試新的呼吸!不管怎麼說,分析生命絕對沒有享受生命重要」→為了約會義無反顧的蹺課,享受約會的當下,將生命的探索與分析都先擺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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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窗外的大葉欖仁(圖片引自網路)


(四)記敘兩人日常的相處,以替對方準備水、牛奶的瑣事,呈現戀人間甜蜜的互動。

.水讚

◎「水讚」藉由具體事件鋪陳熱戀時的甜言蜜語,從一杯水引發彼此的關懷,看似平凡的細節卻是深刻的愛情見證。

◎小標題名「水讚」除了因對方稱讚戀人準備的水特別好喝外,也暗含對美好愛情的頌讚。
◎與第三小節的拘謹不同,本小節透過描寫兩人熟稔自在的對話與互動,呈現情侶甜蜜的日常。


為了免疫比喻不受其他事物的影響)於傳達室裡阿巴桑(為日語おばさん的音譯,泛指中年婦女)不耐煩的呼叫,我們訂下了約的訊號。他只要掩身於魚池實驗室旁蒲葵樹下,朝二樓大叫一聲:「二○九!」我便知道他來了。
◎可知兩人已相約多次,相處模式也愈加自在、契合。

這是心有靈犀比喻情意相通,意念契合。相傳犀牛是一種神奇異獸,犀角有如線般的白紋,可相通兩端感應靈異)的一種試探。

他的聲音因為兒時的一場感冒而變得沙啞低沉,第一次,他鼓足了勇氣朝偌大
(如此之大,偌,音ㄖㄨㄛˋ的女生宿舍以全部的肺活量呼喊我的時候,我憋不住地笑夠了五分鐘才下樓去!

他問:「怎麼樣!有沒有耳鳴?」

我說(自然是說假的):「啊!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充滿『魔』力!」

他得意洋洋:「那還用說!」

我決定每天給他倒一杯水潤喉。

◎作者持續運用「水」的意象,並從遼闊的海洋轉入尋常飲水的生活經驗,也看出作者對戀人的用心與體貼。

有時是冰開水,潔亮的玻璃杯裡注入晶瑩的水,驚起杯壁的冷汗,我總是一面端著下樓一面覷(音ㄑㄩˋ,看看水珠裡反射出來的萬千世界,而每個世界都與我無關。
◎呼應第三節:「夏天之大,大得只能容納兩個人」,描寫沉浸在愛情裡的作者對其他事情都不在意

我便一把抹去壁珠,將那股沁涼(透出的涼意。沁,音ㄑㄧㄣˋ藏在手裡,等著去冰他的臉。

他一咕嚕喝光,完全地領受。我樂。

◎戀人全盤接受作者的愛,作者也因此感到欣喜。

他又作一個陶醉將死的表情:「好.好.喝──」

「那麼誇張!只不過是水!」

「杯子怎麼辦?」他問。

「你喝的杯,揣
(音ㄔㄨㄞˇ放)你口袋呀!」

他試了試,六百西西
(即「毫升」,計算容量的量詞,源自英語c.c.的音譯)的大玻璃杯怎擱放置、安放)得下?他睃巡(察看。睃,音ㄐㄩㄣˋ,斜著眼看)四周,說:「藏在七里香花叢下,好不好?」

我點頭。

他小心地用花枝虛掩,退後審看妥不妥?

我緊張地說:「會不會被偷走?」被偷了,便找不到這麼又大又漂亮的杯子合他的胃口,事態嚴重。

◎對熱戀的情侶而言,只要和對方有關的事,都是嚴重的大事。

他覺得有理,取出來,大傷腦筋。

「啊!這個地方不錯!」他大跨步走去。

原來是實驗室牆壁上一個廢棄的電線盒子,鏽得很,應該沒有人會去動它。

他小心地把杯子藏進去,一手的鏽疤。好了,終於有一個屬於我們的藏杯的地方了。

下次,給他沖一大杯濃濃白白的牛奶,他喝得一嘴的白圈,且喝光,我又樂。

他說:「哇!妳泡的牛奶不是蓋的!甜淡剛好。」

「那還用說嗎!」我真驕傲。

把杯子藏好,出去玩。晚上回來,他撈出杯子,一驚:「嚇
(音ㄏㄜˋ!長了螞蟻!」

我大笑,螞蟻愛甜,怎怪它們?

◎「甜」暗指甜蜜的愛情。即使杯上有螞蟻,但戀人「可以像上帝一樣地寬懷」,故作者笑著看待此事。

他用力甩了甩,把杯子還給我,仍有幾隻不肯出來。

我一面上樓一面覷著杯裡的螞蟻,心想:

「好貪心的螞蟻,竟想扛走我們的杯!」


Q:為什麼作者認為如果這個杯子被偷走,就「事態嚴重」了呢?
A:這個又大又漂亮的杯子很合對方的胃口,且杯子也代表了作者體貼對方的心意,更何況在戀人眼裡,只要和對方相關的事情都會被放大檢視,所以一般而言水杯不見可能只是件小事,在作者眼裡也就變成「事態嚴重」的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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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台大文學院(圖片引自網路)


(五)續寫日常的相處,以替對方洗衣服之事,呈現戀愛中少女的情懷。

.浣(音ㄨㄢˇ,清洗汙垢)

◎「浣衣」透過替男友洗衣,觸發肌膚之親的聯想,生動描繪女子的羞怯。

◎呼應第二小節「愛是無窮無盡的想像,並且單單只是想像,就可以增長情感的線條」,描繪洗衣時的曖昧遐想,延續水的意象,並藉由洗衣時的泡沫強化少女對戀情的浪漫想像。


他好幾次在體育課或農場實習之後來看我,衣服有點髒。

其實不髒,只是我眼尖。我忍不住了,便說:

◎表達作者對對方無微不至的體貼,也凸顯戀人間的小事都會被對方重視

「你把衣服脫下來,我洗。」

當然他不肯,他說這手是用來唸書寫文章的,怎可糟蹋
(音ㄊㄚˋ,也作「蹧蹋」)
◎可見對方也極為看重與憐惜作者。

我不管,兀自廝纏(糾纏不清。廝,互相),騙得一袋衣服一定要洗,唸書沒有洗衣重要。
◎「唸書沒有洗衣重要」︰再次強調對當時的作者而言,享受愛情大於生命裡其他的一切。

衝上樓去,提著水桶、臉盆、洗衣粉便往水槽去。

偌大的盥
(音ㄍㄨㄢˋ洗室沒個人影,這正好赦(音ㄕㄜˋ,寬免應得的刑罰)去我的羞與怯!

但,這倒難了,我自己的衣服與他的衣服能一起浸泡著洗嗎?衣服雖是無言語的布,不分男女,可是,我怎麼心裡老擔掛著,彷彿它們歷歷(清楚的樣子)有目,授受不親古代男女受禮教的規範,不可親手傳接物品,避免肌膚接觸)

合著洗嘛,倒像是肌膚之親了,平白冤了自己。

分著洗,那又未免好笑,這種種無中生有的想像與衣衫布裙何干
(相關、關聯)

我看盥洗鏡中的自己,一臉的紅,袖子捲得老高,挽
(音ㄨㄢˇ起的髮因用勁兒掉了鬢絲,遮了眼梢眼角)眉峰,羞還是羞的!

合著洗或分著洗?

不管了!就合著吧!反正天不會塌
(音ㄊㄚ下來。
◎經過一番糾結終於下了決定,表達作者對對方深刻的親暱。

我扭開水龍頭,嘩啦啦注了滿桶的水,打起滿桶的肥皂泡,將他的與我的一咕嚕統統浸下去!天若塌下來,叫他去擋!
◎除了「滿桶的水」,還有「滿桶的肥皂泡」,呈現雙方完全沉浸在浪漫的愛情裡

啊!我又心驚!心裡小鹿撞得蹄亂!原來,夫妻的感覺就是這樣!

Q:造成作者猶豫衣服要合著洗或是分著洗的原因為何?
A:為對方洗衣服是一件親密的事情,作者認為如果合著洗,彷彿冤枉了自己與對方已有肌膚之親,但若分著洗,又多此一舉,畢竟衣服只是不分男女、無言語的布,和那些曖昧的想像一點關係都沒有。


台大舟山路.png
上圖:台大舟山路(圖片引自網路)


(六)寫兩人的爭執,描繪從衝突到和好的心境轉折。

.吵

◎「吵」是高潮落幕的低谷,也是河流流經暗礁的轉折,預示了爭執是每一對戀人必經的歷程。
◎本小節氣氛突轉,描述兩人間的問題逐漸浮出,並產生摩擦,呼應第一小節所述,愛情總會遇到「悲哀的暗礁」。

兩個人都好強(不願示弱。好,音ㄏㄠˋ,天生的剛硬。
◎點出兩人的個性讓相處出現問題,埋下愛情不再只有甜蜜的伏筆。

一談起問題,便由討論轉為爭論。

兩個人都驕傲,天生的唯我獨尊
(形容人高傲自大,看不起他人。義近:目中無人),不肯認錯。
◎點出兩人的個性讓相處出現問題,埋下愛情不再只有甜蜜的伏筆。

吵!吵到三更半夜,宿舍要關門了,我說:「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便各自散去,連再見也不肯說。

一旦離去,心裡就軟了,責備自己不該如此跋扈
傲慢蠻橫。扈,音ㄏㄨˋ!其實自己理虧的。哪來那麼多氣燄(比喻人的傲氣和威風)

這麼一想,便決定第二天道歉,而帶著愧疚的心腸,深夜走了兩條街,去為他買一束花,明天他生日,每一朵上面要用小卡片綴
(裝飾)著。
◎即使爭吵,仍體貼與眷戀著對方。

啊!他一輩子再也不會像這次生日一樣,收到這麼多的卡片!

後來問他,那天吵完後上哪兒去了?他說他漫走於舟山路(改名前為基隆路三段,原為基隆路舊線,後來此路劃入台大校區改歸校方管轄,台大打破原先圍牆,使此路成為行人徒步區),發現夜很美,心想有一天要帶我去散步。

原來,彼此都在心裡後悔,用行為贖
(音ㄕㄨˊ罪。

Q:第六小節小標題「吵」,兩人吵架的原因為何?
A:性格不合。由「兩個人都好強,天生的剛硬。一談起問題,便由討論轉為爭論。兩個人都驕傲,天生的唯我獨尊,不肯認錯」可知。

Q:兩人不歡而散後,各自有什麼行為或想法?
A:分開後,兩人「都在心裡後悔,用行為贖罪」,作者心軟愧疚,買了花和卡片打算在對方生日時送給對方;對方也不再生氣,在看到美好夜景後,心中默想要帶作者去散步。


山之音.png
上圖:川端康成.山之音(圖片引自網路)


(七)敘述作者在追尋生命意義和享受當下愛情間拉扯,最終即使心痛,仍決定結束此段戀情。


.卷終

◎寫作者嘗到愛情的甘甜後,乍然在狹隘的兩人世界中覺醒,理智戰勝了感性,追尋自我生命本質的同時,這段愛情走入「卷終」。

◎本小節和第一小節首尾呼應,再次以「註定」強調這段戀情無可避免的結果,並以《山之音》暗示即使最親密的人也無法理解自己內心的孤寂。最終,呼應全文以水為喻的手法,以「水流出大海」的意象描繪此段戀情的完結。

閒閒地對坐。開始又被生之疑團(對生命的疑惑)所困,活著,便註定要一而再反芻(原指牛、羊等動物,將吃入胃的食物經食道返回口中,重新咀嚼,再行嚥下。此處比喻反覆思量。芻,音ㄔㄨˊ這命題。
◎跳脫兩人世界,開始思索生命更深層意義

愛,只是實踐,絕非最高原則。
◎愛情是生命的實踐,但不是生命唯一的目的

我重新被理智攫住(捉住。攫,音ㄐㄩㄝˊ,接受盤問反覆查問)、鞭笞(鞭打。笞,音
 
不!我無法在愛情之中獲得對自我生命的肯定,若果花一世的時間將自己關在堡壘裡只經營兩人的食衣住行喜怒哀樂,我必有悔!
◎點出不再沉溺於愛情的關鍵:不願只在兩人世界中度過人生

然而,我又渴望繼續深掘我未獻出的愛。
◎呈現出作者在享受愛情與追尋自我間掙扎

我變成一個流亡者,無止境的追尋,無止境的失望!胸中那一塊深奧的壘石砰然肅立!
◎以砰然肅立的壘石形容心中難以化解的悲傷情緒,呼應第一小節所述:愛情中註定會有「悲哀的暗礁」。

流出了淚,為什麼總抓不住那團疑雲?生,這麼辛苦?

他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無法啟口……。

《山之音》
(日本諾貝爾文學獎得獎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裡面,六十二歲的信吾在黑夜裡聽到遙遠的,來自地嘯(地的鳴聲)的深沉內力,他不也是開始寒顫,開始恐懼:難道不是預告死期已屆到)嗎?而他終於只能獨自鑽進被窩,卻不能把六十三歲的妻子叫起來,告訴她聽到山音的「恐懼」……。
川端康成是日本史上第一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家,《山之音》是他的代表作之一。該書以尾形信吾一家為敘述主軸,信吾在深夜聽到後山發出不知來由的聲音,內心預感死期已屆。恐怖的山音,以悲涼沉鬱的旋律流竄於小說的字裡行間,呈現出二次大戰後日本家庭的灰暗氛圍。

啊!難道每個人註定都有一方深奧的孤寂,誰也無法觸及……嗎?
◎即使曾經以為兩人心靈契合,當走過熱戀的時期,註定會有無法互相理解,甚至難以溝通的地方逐漸浮出。
◎作者以《山之音》為喻,並以此問句強化自己的孤寂。

他又問:「怎麼了?」

「不知道!不知道!就是想哭!」

他悶悶地看我,開始不語。

我的意志開始後退,離他遠了。卻又掙扎著向前,想告訴他,現在心裡的難受,他或許能寬慰我。

可是,語言是這麼粗糙的東西,什麼都化作廢塵!
◎呼應前文「無法啟口」,因為情感的微妙和複雜,很難透過語言完整表述。

他說:「也許,我們都應該冷靜地想一想彼此適不適合的問題……」
心理學家弗洛姆說:「如果愛情只是一種感覺,那麼它絕對無法作為承諾的基礎。」可見愛有其務實的層面。

我的心驚痛!那最內在的痛楚被觸及了,共同的語言已用罄(音ㄑㄧㄥˋ,盡),同行卻逐漸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比喻各人依其志向,各奔前程鑣,音ㄅㄧㄠ……!

我們都在作無謂的追尋嗎?都在演算無解嗎?我想尋覓他的懷抱投靠,放棄所有的沉思與提問只作一個凡者,而內在的意志卻那麼陽剛,舉起思的劈刀斬退所有軟弱的依附,把自己還給大荒
邊遠荒涼的地方)
◎斷除自己對戀人的依賴,轉而繼續探索廣闊的生命與世界。

也許,只是因為疲憊了,我竟然同意他:「是!」

水,流出卷終之頁,還給大海。

◎呼應第一小節,以河水流出大海比喻戀情結束。
◎全文七節以七個子題聯繫、呼應主旨,各訂定小標題,進而延展出細膩的情感線條。從愛的萌芽→熱戀→衝突→結束,結構扎實,呈現鮮活靈動的場景,在畫面的描摹、情節的構思、對話的設計上,充滿戲劇張力,引人入勝。
◎作者譬喻貼切,語言精鍊,字裡行間洋溢流動之美,蘊含水的律動和節奏,與《水經》的意旨巧妙結合,顯示出作者的匠心獨運。

 
Q:第七節描述作者內心的掙扎,請統整本節中呈現出想繼續及放棄戀情的敘述。
A:
1.
繼續戀情
.我又渴望繼續深掘我未獻出的愛。
.我想尋覓他的懷抱投靠,放棄所有的沉思與提問只做一個凡者。
2.放棄戀情
.愛,只是實踐,絕非最高原則。
.我無法在愛情之中獲得對自我生命的肯定,若果花一世的時間將自己關在堡壘裡只經營兩個人的食衣住行喜怒哀樂,我必有悔!
.我的意志開始後退,離他遠了。
.內在的意志卻那麼陽剛,舉起思的劈刀斬退所有軟弱的依附,把自己還給大荒。

Q:作者最後和戀人分手的原因為何?
A:雖然愛情很甜蜜,但作者認為自己「無法在愛情之中獲得對自我生命的肯定」,如果想要追尋「生之疑團」,探討生命中更多的可能性,就不能只局限在兩人世界。但這樣的情緒與想法卻很難和戀人溝通,對方也難以理解屬於作者心中的孤寂。最終因彼此無法理解對方,相處時也不如最初那般開心,疲憊之下的兩人終究分道揚鑣。


【解析出處】
《技高國文第二冊教師用書》(龍騰出版)
水經
 
河.png
(圖片引自網路)


全文問答

Q:本文以「水經」為名,請思考此處的「水」有什麼象徵意涵?文中又分別提到哪幾種水?這些水又代表愛情的哪些階段?
A:《水經》為記載河流的專書,而本文記錄作者的一段戀情,作者用「水」來比喻自己的戀情,河水流程中的漩渦與暗礁就如同戀情中驚喜與悲傷的情事,而記錄整段戀情的文章,便和《水經》記錄河流的概念相近。

水經.png



Q:一段成熟的感情,通常會有四段歷程:共存(甜蜜期)、反依賴(矛盾潛伏期)、獨立(矛盾突發期)、共生(穩定期),請細究文意,將課文的七節對應此四個歷程,各自歸類。
A:
本文有共存、反依賴、獨立三個歷程,最後兩人分手,沒有進展到共生期。

水經.png

 
Q:〈水經〉中的作者、李白〈長干行〉中的女子與琦君〈髻〉中的母親,三者的感情觀有何異同?
A:
1.同
三者都能看出對另一半的在意、深情,例如〈水經〉中,作者為約會選擇蹺課,為另一半倒水、洗衣;〈長干行〉中的女子表示「願同塵與灰」,掛念在外的另一半;〈髻〉中的母親面對介入婚姻的第三者抑鬱憂愁。
2.異
三者對於感情的重視程度、自我意識有落差。〈長干行〉中女子、〈髻〉中母親已步入婚姻,且觀念較傳統,她們面對外出遠行的丈夫,都是默默在家守候,痴痴等待丈夫歸來,甚至〈長干行〉中女子誓言與丈夫生死不離,〈髻〉中母親暗自吞下丈夫移情別戀的苦澀;此二者在某種程度上,都像是將丈夫置於自己之上。〈水經〉中的作者雖也重視愛,但不視其為最高原則,不願沉溺其中,而是認為自己有更重要的生命意義待追尋,故最終選擇分手,轉而探索自己的人生,她更看重自己,展現出新時代女性的自我意識與實現。

Q:心理學家弗洛姆說:「如果愛情只是一種感覺,那麼它絕對無法作為承諾的基礎。」可見愛有其務實的層面。當愛情與自我實現衝突,必須以分手作結時,請思考並分享你會採取何種方式來結束一段感情?
A:既然曾經相愛,即使最後決定要分手,也應該為彼此著想,不能突然失聯,這才是負責任的表現,所以我會以「誠實的心態」面對對方,在提分手前也會在腦中「事先的演練」,好好跟情人說再見。「誠實的心態」即是提分手時說清楚、講明白,不可言詞閃爍,模糊焦點,要讓對方明白兩人的戀情為什麼無法繼續,讓對方理解自己也很認真經營這段感情,只是礙於現實的條件與考量,深思熟慮後才下此決定。「事先的演練」則是先在腦中模擬溝通過程,減少難以應對的突發事件,盡量冷靜且同理對方,避免雙方陷入激動的情緒。無論是對提分手或是被分手的人而言,要結束彼此關係都是件很難過的事。我們必須尊重對方,理性分析,感性同理,才能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和平分手。


【問答出處】
《技高國文第二冊教師用書》(龍騰出版)
水經
 

水問.png
(圖片引自網路)


真愛三元素

美國心理學家司騰柏格(Robert Sternberg)在「愛的三角理論」中,說明完整的愛是由親密、熱情與承諾所構成。掌握「真愛三元素」的關鍵密碼,同時增加愛情的密度、理解對方並參與對方的生命、對人生有共同目標,即能讓愛情保鮮,從戀愛初期的迷戀進程到完整的愛。

僅有親密:喜歡
僅有承諾:空洞的愛
僅有熱情:激情

親密+承諾:同伴的愛
親密+熱情:浪漫的愛
熱情+承諾:癡情

親密+熱情+承諾:完整的愛

【資料出處】
《技高國文第二冊教師用書》(龍騰出版)
水經


真愛三元素.png
上圖:真愛三要素(出自龍騰版《技高國文第二冊教師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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