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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韓愈（圖片引自網路）


文起八代之衰，
道濟天下之溺。
忠犯人主之怒，
勇奪三軍之帥。
──蘇軾．潮州韓文公廟碑

題解

〈潮州韓文公廟碑〉一文，作者蘇軾，屬於碑誌類古文。碑誌通常有有文有詩，通常刻在金石以永垂不朽，目的用以歌功頌德。潮州故址位於今日廣東潮安。唐代文豪韓愈曾因諫迎佛骨，被唐憲宗貶至嶺南任潮州刺史，死後諡號為文，世稱韓文公。本文〈潮州韓文公廟碑〉為今日僅存二篇一位唐宋八大家稱譽另一位唐宋八大家的文章，除本篇外，另一篇為曾鞏寫歐陽脩之〈寄歐陽舍人書〉。

宋哲宗元祐七年（西元1092年），潮州知王滌重修韓愈廟，書請蘇軾為廟撰寫碑文，蘇軾欣然允諾（編者註：另說本文寫於宋神宗元豐元年（西元1078年））。當時他因為「烏臺詩案」被貶至黃州多年，在類似遭遇心情下，蘇軾要為自己敬仰已久道德文章堪稱百世之師的韓愈作碑文，其情感的激越飛揚、文筆的汪洋恣肆，自是可以想像。蘇軾曾言：「平生不為行狀碑傳」，因為碑誌文章多為浮誇腴詞，但他的破例為之，正說明他對韓愈的鍾情欽仰，蘇軾寫的是自己心目中的韓愈，在一定意義上，他寫的韓愈其實就是寫他自己。

全文可分二個部分。前半記述韓愈生平事蹟，包括其文章和政事的不朽，及潮州百姓建廟祭祀的原因，以散文書寫；後半為頌詞，把韓愈渲染成神，可看出他對韓愈景仰之深，以韻文書寫。文中的名句「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及「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四句，以成為評價韓愈不變的定論。

配合課程：師說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潮州韓文公廟碑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是皆有以參天地之化，關盛衰之運。其生也，有自來；其逝也，有所為。故申、呂自嶽降，傅說為列星，古今所傳，不可誣也。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是氣也，寓於尋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閒。卒然遇之，則王公失其貴，晉、楚失其富，良、平失其智，賁、育失其勇，儀、秦失其辯。是孰使之然哉？其必有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矣。故在天為星辰，在地為河嶽；幽則為鬼神，而明則復為人。此理之常，無足怪者。

自東漢以來，道喪文弊，異端並起，歷唐貞觀、開元之盛，輔以房、杜、姚、宋而不能救。獨韓文公起布衣，談笑而麾之，天下靡然從公，復歸於正，蓋三百年於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濟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勇奪三軍之帥。豈非參天地，關盛衰，浩然而獨存者乎？

蓋嘗論天人之辨，以謂人無所不至，惟天不容偽。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魚。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故公之精誠，能開衡山之雲，而不能回憲宗之惑。能馴鱷魚之暴，而不能弭皇甫鎛、李逢吉之謗。能信於南海之民，廟食百世，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於朝廷之上。蓋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始潮人未知學，公命進士趙德為之師。自是潮之士，皆篤於文行，延及齊民，至於今，號稱易治。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潮人之事公也，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焉。而廟在刺史公堂之後，民以出入為艱。前太守欲請諸朝，作新廟，不果。元祐五年，朝散郎王君滌來守是邦，凡所以養士治民者，一以公為師。民既悅服，則出令曰：「願新公廟者聽。」民懽趨之。卜地於州城之南七里，期年而廟成。

或曰：「公去國萬里，而謫於潮，不能一歲而歸。沒而有知，其不眷戀於潮也審矣。」軾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在也。而潮人獨信之深，思之至，焄蒿悽愴，若或見之。譬如鑿井得泉，而曰水專在是，豈理也哉！」

元豐元年，詔封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韓文公之廟。潮人請書其事於石，因作詩以遺之，使歌以祀公。其辭曰：

「公昔騎龍白雲鄉，手抉雲漢分天章；
天孫為織雲錦裳，飄然乘風來帝旁。
下與濁世掃秕糠，西遊咸池略扶桑。
草木衣被昭回光，追逐李杜參翱翔；
汗流籍湜走且僵，滅沒倒影不能望。
作書詆佛譏君王，要觀南海窺衡湘，歷舜九嶷弔英皇，
祝融先驅海若藏，約束蛟鱷如驅羊。
鈞天無人帝悲傷，謳吟下招遣巫陽。
犦牲雞卜羞我觴，於餐荔丹與蕉黃。
公不少留我涕滂，翩然被髮下大荒。」

【文章出處】
《古文觀止》
（轉引自：《昌黎先生文集》）
〈潮州韓文公廟碑〉
原作者：蘇軾


上圖：潮州位置圖（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註釋翻譯

（一）論傑出人才之出生，都是關乎天地正氣變化所致，這種正氣遍布天地萬物，不會隨生死而消失存亡。

匹夫（平民，普通人）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譯文：
一個普通人，卻能成爲千百代的榜樣；所說的每一句話，能成爲天下人效法的準則。

是（此，指上述二句話所述之事）皆有以參（參與，指並列）天地之化（化育），關（關係、關聯）盛衰之運（命運）。其生也，有自來（自有來處）；其逝也，有所為（指死後有所幻化）。
譯文：
這都是可以與天地化育萬物的工作相提並論，也關係到國家氣運的盛衰。他們的降生自有來歷，他們的逝世也是有所作爲。

故申（申侯，周宣王時大臣）、呂（呂伯，周穆王時大臣）自嶽降（從山岳降神而生），傅說（商朝武丁時宰相）為列星（死後升天化為星宿），古今所傳，不可誣（欺騙，捏造）也。
譯文：
所以，申伯、呂侯從山岳之神而降生，傅說死後成爲天上的列星，從古到今的傳說，是不可否認的。

孟子曰：「吾善養吾浩然之氣。」是氣也，寓（寓含。包含）於尋常（平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閒。
譯文：
孟子說：「我善於修養天地間盛大剛健的正氣。」這種正氣，蘊含在平常事物中，又充滿於天地之間。

卒然（突然）遇之，則王公失其貴，晉、楚失其富，良（張良，西漢謀臣）、平（陳平，西漢謀臣）失其智，賁（孟賁，古代武士）、育（夏育，古代武士）失其勇，儀（張儀，戰國辯士）、秦（蘇秦，戰國辯士）失其辯。
譯文：
突然遇上它，那麼王公貴族就會失去他們的尊貴，晉國、楚國就會不見得有什麼富強，張良、陳平就會失去他們的巧智，孟賁、夏育也不能算得上勇力，張儀、蘇秦就會失去他們的辯才。

是孰（誰）使之然（如此）哉？其必有不依（依賴）形而立（成立），不恃（依靠）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隨死而亡者矣。
譯文：
是什麼東西使他們這樣的呢？那一定有一種不依附形體而存在，不依靠外力而行動，不等待出生就已經存在，不隨著死亡而消逝的東西了。

故在天為星辰，在地為河嶽；幽則為鬼神，而明則復為人。此理之常，無足怪者。
譯文：
所以在天上就成爲星宿，在地下就化爲河川山嶽；在陰間就成爲鬼神，在陽世便又成爲人。這個道理十分平常，不值得奇怪。


上圖：潮州韓文公廟碑（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廟碑拓本（圖片引自網路）


（二）論東漢以來道喪文弊，許多傑出人才不能改變局勢，只有韓愈能「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

自東漢以來，道喪（儒學淪喪）文弊（文風流弊），異端並起，歷唐貞觀、開元之盛，輔以房、杜（房玄齡、杜如晦，盛唐貞觀年間賢相）、姚、宋（姚崇、宋璟，盛唐開元年間賢相）而不能救。
譯文：
自從東漢以來，儒學淪喪，文風敗壞，佛、道等邪說一齊出現。經歷了唐代貞觀、開元的興盛時期，依靠房玄齡、杜如晦、姚崇、宋璟等名臣輔佐，還不能挽救。

獨韓文公起布衣（平民），談笑而麾（揮，指揮、號召）之，天下靡然（倒下，指傾倒）從公，復（再度）歸於正，蓋三百年於此矣。
譯文：
只有韓文公從普通人中崛起，在談笑風生中指揮古文運動，天下人紛紛傾倒追隨他，使思想和文風又回到正路上來，到現在已經有三百年左右了（編者註：韓愈之死距離蘇軾之生，為213年）。

文起八代（東漢、魏、晉、宋、齊、梁、陳、隋。此時駢文盛行，古文文風衰敗）之衰，而道濟（拯救）天下之溺（提倡儒家之道，使天下人不受佛教、道教之害），忠犯人主之怒（唐憲宗迎佛骨入官，韓愈直諫，幾被處死，經大臣營救，貶潮州刺史），勇奪三軍之帥（唐穆宗時，鎮州發生兵變，節度使被殺，韓愈奉命前去宣撫，從容說服叛軍首領歸順朝廷）。
譯文：
韓愈的文章使八代以來的衰敗文風，得到振興，他對儒道的宣揚，使天下人在沉溺中得到拯救，他的忠誠曾觸犯了皇帝的惱怒，他的勇氣能折服三軍的主帥。

豈非參（參與，指並列）天地，關（關係、關聯）盛衰，浩然而獨存者乎？
這難道不就是與天地化育萬物相併列，關係到國家盛衰，浩大剛正而獨立存在的正氣嗎？


上圖：1929年潮州韓文公廟舊照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三）論天道與人事之間的差別，韓愈能為天道，卻不能為人事

蓋嘗論天人之辨，以謂（以為）人無所不至，惟天不容偽。
譯文：
我曾談論過天道和人事的區別：認爲人沒有什麼手段不能做出來，只有天道不容許人有一點作假。

智可以欺王公，不可以欺豚魚（《易．中孚》說「信及豚魚」，意即只有誠心祭祀，連供品豬魚都感動，才得吉卦）。
譯文：
人的智謀詭計可以欺騙王公，卻欺騙不了小豬和魚等小動物。

力可以得天下，不可以得匹夫匹婦之心。
譯文：
人的力量可以取得天下，卻不能取得普通老百姓的民心。

故公之精誠（至誠），能開衡山之雲（韓愈赴潮州中途，謁衡岳廟，因誠心祝禱，天氣由陰晦轉睛），而不能回（挽回）憲宗之惑。
譯文：
所以韓公的真心誠意，能夠驅散南岳衡山的雲霧，卻不能夠挽回憲宗佞佛的執迷不悟。

能馴鱷魚之暴（傳說韓愈被貶爲潮州刺史時，潮州境內惡溪中有鱷魚爲害，寫下〈祭鱷魚文〉勸戒鱷魚搬遷。不久惡溪之水西遷六十里，潮州境內永遠消除了鱷魚之患），而不能弭（消除）皇甫鎛、李逢吉（二人為中唐時宰相，兩人曾中傷及彈劾韓愈）之謗。
譯文：
能夠馴服兇暴的鱷魚，卻不能夠制止皇甫鎛、李逢吉對他的誹謗。

能信（取信）於南海之民，廟食百世（百世於廟中享受祭祀），而不能使其身一日安於朝廷之上。
譯文：
能夠在潮州老百姓中取得信任，百代都享受廟堂祭祀，卻不能使自身在朝廷上有一天的平安。

蓋公之所能者，天也。其所不能者，人也。
譯文：
原來，韓文公能做的，是合乎天道；他所不能做到的，是配合人事。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四）論韓愈在潮州政績，使潮州百姓接受教化，並記百姓對韓愈的敬仰

始潮人未知學，公命進士趙德為之師。
譯文：
從前，潮州人不知道學習儒家之道，韓文公指定進士趙德做為他們的老師。

自是潮之士，皆篤於文行，延（延伸，擴展）及齊民（平民），至於今，號稱易治（容易治理）。
譯文：
從此潮州的讀書人，都專心於學問的研究和品行的修養，並影響到普通百姓。直到現在，潮州被稱爲容易治理的地方。

信乎孔子之言：「君子（士大夫）學道則愛人，小人（百姓）學道則易使也。」
譯文：
確實不錯啊，孔子曾說過這樣的話：「在位的士大夫學習道理，就會愛護百姓；地位低的百姓學習道理，就容易治理。」

潮人之事公也，飲食必祭，水旱疾疫，凡有求，必禱焉。
譯文：
潮州人敬奉韓文公，吃喝的時候必定要祭祀他，水災旱荒、疾病瘟疫，凡是有求助於神靈的事，必定到他的祠廟裏去祈禱。

而廟在刺史公堂之後，民以（認為）出入為艱（難）。前太守欲請諸（之於）朝（朝廷），作新廟，不果。
譯文：
可是祠廟在州官衙門大堂的後面，百姓以爲進出不方便。前任的州官想向朝廷申請，建造新的祠廟，又沒有成功。

元祐五年，朝散郎（官名）王君滌來守是邦，凡所以養士治民者，一（全）以公為師。
譯文：
元佑五年，朝散郎王滌先生來擔任潮州的知州，凡是用來培養士子，治理百姓的措施，完全以韓文公爲榜樣。

民既悅服，則出令曰：「願新公廟者聽。」
譯文：
老百姓已心悅誠服以後，他便下命令說：「願意重新修建韓公祠廟的人，就來聽從命令。」

民懽（歡）趨（奔赴）之。卜地（擇地）於州城之南七里，期年（滿一周年）而廟成。
譯文：
老百姓高高興興地趕來參加這項工程。在州城南面七裏選了一塊好地方，一年後新廟就建成了。


上圖：1929年潮州韓文公廟舊照（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五）有人認為韓愈任期短暫，未必留戀潮州。作者認為韓愈神靈遍滿天下，無所不在

或曰：「公去國萬里，而謫於潮，不能一歲而歸。沒（歿）而有知，其不眷戀於潮也審（明白）矣。」
譯文：
有人說：「韓文公遠離京城約萬里，而貶官到潮州，不到一年便回去了，他死後有知的話，是不會深切懷念潮州的，這是明顯必然的。」

軾曰：「不然。公之神在天下者，如水之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在（無往不在）也。
譯文：
我說：「不是這樣的。韓文公的神靈在人間，好比水在地上，沒有什麼地方不存在。

而潮人獨信之深，思之至，焄（熏）蒿（蒸發）悽愴，若或（似乎，好像）見之。譬如鑿井得泉，而曰水專（只）在是（此），豈理也哉！」
譯文：
而且潮州人信仰得特別深厚，思念得十分懇切，每當祭祀時，香霧繚繞，不由湧起悲傷悽愴的感覺，人神交感，就好像見到了他一樣，好比挖一口井得到了水，就說水只在這個地方，難道有這個道理的嗎？」


上圖：1929年潮州韓文公廟舊照（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六）以韻文記錄韓愈功德，以便百姓歌唱

元豐元年，詔封公昌黎伯，故榜曰：昌黎伯韓文公之廟。潮人請書其事於石，因作詩以遺（贈）之，使歌以祀公。其辭曰：
譯文：
元豐七年，皇帝（編者註：宋神宗）下詔書封韓文公爲昌黎伯，所以祠廟的匾額上題爲「昌黎伯韓文公之廟」。潮州人請我書寫他的事蹟刻在石碑上，因此我作首詩送給他們，讓他們歌唱着祭祀韓文公，歌詞說：

「公昔騎龍白雲鄉，手抉雲漢（天河）分天章（日月星辰的文采）；
譯文：
「你從前騎龍邀遊在白雲之鄉，用雙手撥動銀河，挑開天上的雲彩，寫出天下最好的文章。

天孫（織女星）為織雲錦裳，飄然乘風來帝旁。
譯文：
織女替你編織成雲錦的衣裳，你輕快地乘著風，來到天帝的身旁。

下與濁世掃秕糠（米糠，此指異端邪說），西遊咸池（神話中太陽沐浴的地方）略扶桑（本為樹名，後指神話中日出的地方）。
譯文：
你下降到人世間，爲混亂的俗世掃除異端。你在西邊遊覽了咸池，巡視了扶桑。

草木衣被昭（明亮）回光，追逐李杜參（參與，加入）翱翔；
譯文：
草木都披上了你的光澤，承受你輝映百代的光明所普照。你追隨李白、杜甫，與他們一起比翼翱翔。

汗流籍（張籍，韓愈學生）湜（皇甫湜，韓愈學生）走（奔跑）且僵（僵硬），滅沒倒影不能望。
譯文：
你使弟子張籍、皇甫湜跑到滿頭大汗、兩腿僵硬，可是仍然追趕不上你，像落日的倒影，可望而不可及。

作書詆佛譏君王，要觀南海窺衡湘，歷（經過）舜九嶷弔英皇，
譯文：
你上書痛斥佛教，諷諫君王，大怒的皇帝要你到潮州來看看，中途你又遊覽衡山和湘水，經過埋葬帝舜的九嶷山，憑弔舜帝的妃子女英和娥皇。

祝融（火神）先驅海若（海神）藏，約束蛟鱷如驅羊。
譯文：
火神為你在前面開路，海若聞風躲藏，你管束蛟龍和鱷魚，就好像驅趕羊群一樣。

鈞天（天之中央）無人帝悲傷，謳吟下招遣巫陽（神巫名。這兩句意思是韓愈死後必爲神）。
譯文：
中天缺少人材，天帝感到悲傷，派巫陽到下界唱著歌，招喚你的英魂返回天上。

犦牲（犧牲）雞卜（用雞骨卜卦）羞（獻）我觴，於餐荔丹（紅色的荔枝）與蕉黃（黃色的香蕉）。
譯文：
用犧牲作祭品，用雞骨來占卜，敬獻上我們的美酒；還有殷紅的荔枝，金黃的香蕉。

公不少（稍）留我涕滂，翩然（輕快飄忽貌）被髮（披散頭髮）下大荒（大地）。」
譯文：
你不肯稍作停留，使我們眼淚成行，祈求你的英靈，披着頭髮，再度降臨我們這海外偏僻的地方。」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圖片引自網路）

上圖：潮州韓文公祠遠眺今日潮州（圖片引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