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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科技改變歷史的日子 :《觸電的帝國──電報與中國近代史》

西方早期電報發展

電報也許是資訊時代的開端，它讓信息的傳遞在時間和空間上面都進入了一個新的維度，讓各個地區的聯繫緊密起來。

電報的發展非常曲折，從1793年法國查佩兄弟在巴黎和里爾之間假設了一條托架式信息線路，至俄國外交官巴倫·希林設計出磁針式電報機，到惠爾通發明歷史上第一款具備一定實用價值的電報機──五針電報機，再到1844年莫爾斯在美國國會大廈發出了歷史上第一封真正意義上的電報，已經是半個世紀的時間了。



制夷「鬼奴」──丁日昌

丁日昌因為熟悉洋務，而被關上了「鬼奴」的惡名，但這個作風強硬的中國官員卻非常擅長收拾洋人。他先是用外交手段，逼迫巴夏禮承認利富洋行私行假設的電報線路「並不存在」，來平息暴力拆遷的後果。當然，他在這本書中最大的貢獻是修建了中國第一條自行設計、施工並掌管的電報線，雖然這條線只在台灣島內，未於大陸相連，知道他魂歸天際十年之後，閩台之間的電報線才接通。而他也興辦了中國第一個電報學堂，為中國電報事業做出了深遠的貢獻。

電報教父盛宣懷

盛宣懷和胡雪巖可以說是清末最重要的兩位亦官亦商的人物，後者在後世享有更大的名聲，但是前者卻在電報大戰中更勝一籌。在李鴻章的庇佑下，盛宣懷後發先至，假設了中國大陸境內由中國人正式設立的第一條電報線路。而後他又通過和丹麥大北、英國大東兩家公司的談判，讓胡雪岩不得不大大增加新設電報的成本。最後盛宣懷甚至利用自己的電報資源，對這個老對手一個沉重的打擊，致使後者在憂憤中病逝。而再往後的歲月中，盛宣懷不斷主持新建大陸的各條電報線路，可謂是中國的電報教父。



上圖：盛宣懷

「暗度陳倉」與「定軍山」──大北公司海旱事件

丁日昌在位時，曾經定下一個約定，洋人要在海內架設線路可以，但是要在陸上接線，一律免談。辦電報在當時是個高利潤的行業，外國公司們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大北公司甚至想要通過製造既定事實來將上海的旱線接上海線，將上海租界和外界正式連通，並且在各國勢力的支持下，迴避清政府的反對。

清政府後來改組電報總局，將它變成一個官辦企業，這就形成了利益上的爭端。盛宣懷顯示擺平了大東公司，然後帶著鄭觀應到大北公司談判，不但讓後者答應拆除吳淞旱線，還利用荷蘭的地理因素作為反駁理由，反對其在中國境內設立低于海平面的旱線。就這樣，盛宣懷從這兩家外國公司手裡，將中國國內電報的自主權，收回了自己的手裡。

電報與晚清政治

在中法戰爭中起到的作用讓清政府改變了對電報的態度。百日維新失敗之後，光緒帝被軟禁，將近被廢，一位叫做經元善的老叟聯合一眾大人物，「公湊電資」，集體上書，為求保住光緒帝位，成為中國歷史上的第一次通電。

之後，慈谿先是向萬國宣戰，後又想要通過電報，在各國之間周旋，用利益來牽制各方，但最終被識破。當她想要通過電報讓各地諸侯入京勤王的時候，盛宣懷和李鴻章卻通過電報，促成了「東南互保」的格局，慈谿卻被八國聯軍嚇出了北京城。後來，盛宣懷以方便太后迴鑾為旗號，開始了中國內地電報網絡的建設。



郵傳部風雲

1906年，清政府對六部進行改制，設立郵傳部，管理天下路、船、郵、電四政。中國電報原本是官督商辦，然而因為百姓感覺這是一個衙門，而且收費高昂，又要自己翻譯編碼，雖然讓股東和職員收到了很多利益，但是無論你是老百姓還是官員都不太高興。就連英國公使的緊急電報，因為只交了四等尋常商報的價錢，所以遲遲都沒有得到回覆。直到英國人強烈要求，才最後了結。

官方電報原本是免費項目，中法戰爭期間，因為需要傳遞信息太多，影響了普通收費電報業務，股東們非常不滿，要求政府結清這筆帳。也因為如此，在袁世凱的奏請下，電報收歸國有，他也被任命為電政大臣，電報也就變成了官督官辦。但是官辦也存在問題——中央和地方存在矛盾，因為地方交還了這塊大蛋糕，後來對電報事務也不太重視。而郵傳部內部也有嚴重的內耗，近近六年時間就換了十三個一把手，最短的任期不到半個月。

惜墨如金──中文電報的奧秘

電報以字計費，逼迫使用者惜字如金，只因為它的兩項成本太高，一是傳輸費用，二是解碼成本。而中國文字的特殊性，使得電碼編譯這個問題更加困難，因為中文文字系統和英文不同，所以無法使用以電碼組合作為字母組合的方法。鄭觀應根據法國人的著作《電報新書》，改編成了《中國電報新編》，創造了四碼法的中國文字編碼，因此也被稱為四碼電報。雖然這種編碼毫無邏輯，純靠排序，使用起來非常困難，但卻因為解碼員的習慣所以一直被廣泛使用，直到電報消失。

因為費用的問題，中國人一直強調的禮儀在電報中也被大幅減免，晚清狀元洪鈞還專門發明了一套用平水韻表和十二地支來表達日期的方法，這也是民國史中馬電、艷電等詞的由來。

因為省字的原因，在民國期間還有不少奇聞異事，比如因為大老粗軍閥沈鴻英的無知，影響了民國歷史的進程；因為名字的原因，造成了沈從文之半字電報姻緣。



中文電報與密碼

因為不知道密碼被破譯，中方在甲午戰爭中的軍隊調動情況幾乎完全被日方掌控，這也導致民國稍微有身份和影響力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密碼本。中國流行的加密方式是位移式，這樣一種加密方法很容易掌握，就連袁世凱都曾經為了保密而親自翻譯電報。無獨有偶，康有為和孫中山都曾經因為電報加密的原因，逃過一死，只因為密碼本這東西，不是隨便人可以看。

電報史上的奇觀——民國通電趣談

和惜字如金的普通電報不同，通電的主要特點就是篇幅長、範圍廣，說得上是四六駢文在中國文學史上最後一次狂歡。前有文采飄逸，當了一輩子槍手的饒漢祥，後有玩弄電報於鼓掌之間，打得了漂亮宣傳仗的吳佩孚。當然，言多必失，前者有儲貳這樣的笑話，後者擺不平大老粗張宗昌。至於民國第一記者邵飄萍，則把電報對於新聞的傳播使用得淋淋盡致，抒發了自己的新聞理想。若論千古一電，在兩位作者看來，非蔡鍔討袁世凱檄文莫屬。

對於一個生活在80年代末廣東農村的人來說，電報只是一種出現在影視劇中的東西，之前對它並沒有太多的了解。作為一個網際網路從業人員來說，知道一點這個老前輩的歷史，總不算是壞事。



【文章出處】
《每日頭條》
〈《觸電的帝國──電報與中國近代史》，一段科技改變歷史的日子〉
2017-06-11
網址：
https://kknews.cc/history/lp4vrzg.html
作者：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