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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蘇軾〈赤壁賦〉的平仄韻腳

「賦」為介於詩、文之間的一種韻文體裁,在換韻因篇幅較長,極少一韻到底。

一般而言,六朝賦換韻比較少。同時,換韻之處往往與內容段落一致,亦即換韻之處其內容方面亦有所轉折改變,作者可以通過換韻來表示賦的段落,此一特點在六朝以後的賦中,表現得更加明顯,直到〈前赤壁賦〉,莫不如此。

押韻方式上,賦可以句句押,亦可隔句押,以隔句押最為常見。古賦與文賦常夾有散句,押與不押,比較自由,如前赤壁賦除句句押與隔句押之外,亦有三句或四句才押韻者,此乃賦體詩的成分減少、散文成分增多使然。此外押韻不一定在句末,如果句末是虛詞,往往在虛詞的前一字押韻,這是繼承詩經、楚辭的押韻法。此種押韻方式在古賦與文賦中用得較多,六朝駢賦一般不用。至於韻腳的用字上,則以不重複為原則。
 
賦至宋代,雖然散文化而發展為「散文賦」(散賦、文賦),但賦原本講究音聲辭采之美的「詩」性仍然存在。〈前赤壁賦〉通篇有韻,又大量使用對偶句,加以蘇東坡極擅營造意象,致使全文讀來深具聽覺美與視覺美,也見證宋代散文賦的高度成就。〈赤壁賦〉各段韻腳如下:

赤壁賦

壬戌之秋,七月既
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


月出於東山之

徘徊於斗牛之

白露橫
,水光接
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
浩浩乎如馮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
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

說明:
1.、章、、江:平韻及仄聲韻。
2.間、天、然、仙韻,字與字間隔甚長,有舒徐之感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
歌曰:「桂櫂兮蘭
,擊空明兮泝流
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
。」
客有吹洞簫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
如怨、如
、如泣、如
餘音嫋嫋,不絕如

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

說明:
1.槳、光、方平仄互押見歌聲之悠揚。
2.慕、訴、縷、婦聲韻,呼應簫聲「嗚嗚」之低沉悲抑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

客曰:「『月明星,烏鵲南』,
此非曹孟德之
乎?
西望夏口,東望武

山川相繆,鬱乎蒼

此非孟德之困於周
者乎?
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
也,
舳艫千里,旌旗蔽

釃酒臨江,橫槊賦
固一世之
也,而今安在哉!
況吾與子,
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
鹿
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

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
。」

說明:
1.稀、飛、詩:押平聲韻。
2.昌、蒼、郎:押平聲韻。
3.東、空、雄:押平聲韻,以上以平聲寫一世梟雄豪情氣魄

4.鹿、屬、粟:押仄聲韻,失意書生淪落江湖,以仄聲寫其失意,二者同歸於無。
5.
窮、終、風平聲韻。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乎?
逝者如斯,而未嘗
也,
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
也。
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

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
也。
而又何羨乎?

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
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

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

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

取之無禁,用之不

是造物者之無盡
也,
而吾與子之所共
。」

說明:
1.往、長、瞬、盡、主、取、月、色、竭、藏、適:押仄聲韻。以上以常變說理,通篇仄韻,斬釘截鐵,文氣直順而下

客喜而笑,洗盞更
肴核既盡,杯盤狼

相與枕藉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

說明:
1.酌、藉、白:押仄聲韻。


延伸閱讀:
聲音與情感----「平、上、去、入」四聲的情感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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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出處】
《高中國文教師用書(四)》(康熹出版)
赤壁賦
審定:楊如雪
【整理編排】
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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