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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引自網路)


題解

〈風雨〉一詩出自《詩經.鄭風》。《詩序》曰:「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本詩描寫在風雨淒清之夜,得見君子之喜悅;或以此篇為風雨中妻子喜得良人歸來之詩。

這是一首風雨懷人的名作。在一個「風雨如晦,雞鳴不已」的早晨,這位苦苦懷人的女子,「既見君子」之時,那種喜出望外之情,真可謂溢於言表。難以形容,唯一唱三嘆而長歌之。三章疊詠,詩境單純。而藝術的辯證法恰恰在於愈單純而愈豐富。從詩藝、詩旨看,〈風雨〉都具有豐富的藝術意蘊。


風雨及夜,均代表能使人心情低沉的外在因素,雞鳴則為天亮的象徵;風雨中不止之雞鳴,正暗示君子不為環境所動,即使困頓橫逆交逼,亦能不改其行。

本詩三章,「云胡不夷」、「云胡不瘳」、「云胡不喜」,層層遞進說明了既見君子的欣喜,因君子之信諾不變,使見者心生寧定,既而身心均得光明。

搭配課程:顧炎武.廉恥


鄭風風雨.p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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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鄭風.風雨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
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
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
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作品出處】
《詩經.鄭風》
風雨
原作者: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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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解析

(一)


風雨淒淒(淒寒),雞鳴喈喈(音ㄐㄧㄝ,雞鳴聲)
譯文:
風雨交加,風寒雨涼,雄雞在鳴叫。

◎本詩結構單純,三章疊詠,詩人的易詞寫景卻很講究,細膩表現出人的不同感受:淒淒,是女子對風雨寒涼的感覺。
◎關於時態的漸進,「喈喈」為眾聲和,初鳴聲尚微,但覺其眾和耳。
◎以哀景寫樂,更倍增其情。賦景之句,也成寫情之語。
◎這種情景反襯之法,正如王夫之所說「以樂景寫哀,以哀景寫樂,一倍增其哀樂」(《董齋詩話》)。


既見君子,云(語氣詞)(怎麼)不夷(平,舒服)
譯文:
既然見到了你,我心裡怎會不舒服呢?

在情境選擇上,本詩不寫未見之前綿綿無盡的相思之苦,也不寫相見之後載笑載言的歡聚之樂,而是重章渲染「既見」之時的喜出望外之情。
◎讀者透過這位女子難以形容的望外之喜,既能想見她在「既見」之前,白日的「願言思伯,甘心首疾」、夜間的「耿耿不寐,如有隱憂」之情;也能想見在「既見」之後,夫婦間的「既見復關,載笑載言」和「維士與女,伊其相謔」的融融之樂。
◎「云胡不夷」以反詰句式,語氣熱烈,言其心情大悅
◎以少許勝多許,以頃刻蘊涵過程,這是本詩構思的巧妙。


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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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風雨瀟瀟(快),雞鳴膠膠(連續)
譯文:
風雨交加,風強雨急,雄雞連續地叫。

每章首二句,都以風雨、雞鳴起興。
◎瀟瀟,從聽覺見出夜雨驟急,又從視覺展現出眼前晦冥景象。
◎「膠膠」為同聲高大,時態持續漸進。民間尚有「雞鳴三遍天將明」之說。詩篇在易詞申意的同時,對時態的運動和情態的發展,又有循序漸進的微妙表現
這些兼有賦景意味的興句,重筆描繪出一幅寒冷陰暗、雞聲四起的背景。當此之時,最易勾起離情別緒。


既見君子,云(語氣詞)(怎麼)不瘳(音ㄔㄡ,病癒)
譯文:
既然見到了你,我的心病怎還會不好呢?
◎正在這幾乎絕望的淒風苦雨之時,懷人的女子竟意外地「既見」了久別的情郎;驟見之喜,歡欣之情,自可想見。
◎「云胡不瘳」言積思之病,至此而愈,語氣至深。


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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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風雨如晦(昏暗),雞鳴不已(停止)
譯文:
風雨交加,天昏地暗,雄雞叫個不停。

風雨交加和夜不能寐之無聊;群雞陣啼和懷人動盪之思;雞守時而鳴與所期之人盼而不至,兩者連結巧妙。

既見君子,云(語氣詞)(怎麼)不喜?
譯文:
既然見到了你,我心裡怎會不歡喜呢?

◎隨著時態的發展,懷人女子「既見君子」時的心態也漸次有進。末章「云胡不喜」,則喜悅之情,難以掩飾,以至大聲疾呼。
◎此時淒風苦雨中的群雞亂鳴,也似成了煦風春雨時的群雞歡唱了。
◎全詩天色由夜晦而至晨晦,雞鳴由聲微而至聲高,情感的變化則由乍見驚疑而至確信高呼。
◎本詩詩旨多解。今人或主「夫妻重逢」,或主「喜見情人」,漢代經生的「亂世思君」說,卻在後世產生了積極的影響。《毛詩序》曰:「《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其度焉。」鄭箋曰:「興者,喻君子雖居亂世,不變改其節度。……雞不為如晦而止不鳴。」
編者註:朱熹解釋此詩以風雨為天象不合,為男女不從父母而趁風雨之際私奔之淫詩(詩,情詩),其曰:「淫奔之女,言當此之時,見其所期之人而心悅也。」)
這樣,「風雨」便象徵亂世,「雞鳴」便象徵君子不改其度,「君子」則由「夫君」之君變成為德高節貞之君子了。這雖屬附會,卻也有其文本依據。因為,「君子」,在《詩經》時代,可施諸可敬、可愛、可親之人,含義不定。因此,把賦體的白描意象理解為比體的象徵意象,就可能生發「亂世思君」的聯想;而把「風雨如晦」的自然之景,理解為險惡的人生處境或動盪的社會環境,也符合審美規律。
◎後世許多士人君子解讀本詩,常以雖處「風雨如晦」之境,仍要「雞鳴不已」自勵。南朝梁簡文帝《幽縶題壁自序》云:「梁正士蘭陵蕭綱,立身行己,終始如一。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郭沫若創作於五四運動退潮期的《星空.歸來》中也寫道:「遊子歸來了,在這風雨如晦之晨,遊子歸來了!」從現代接受美學看,
這種立足文本的審美再創造是無可非議的;而《毛序》的這一「附會」,也可以說是一種「創造性的誤讀」。


【解析出處】
《讀古詩詞網》
鄭風風雨.鑑賞
(編者註:段落重新安排,文字稍作改寫)

網址:
https://fanti.dugushici.com/ancient_proses/88

下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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