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jpg

玉山去來

崎嶇的碎石小徑在(無邊的)漆黑中(循著陡坡面)曲折上升。(我臨時隨行的一支欲)登(玉山)頂(觀日出)的隊伍,自從出了冷杉林,(進入海拔約三五五○公尺的森林界線以後,)已因成員體力的不一而斷隔為好幾截。我看到)他們的手電筒或頭燈的微光點綴(在上下的數個路段上,)在黑暗裡搖晃(。那些不時閃現的人影、岩坡和低矮的圓柏叢,全)如魅影(般)。
縮寫:崎嶇的碎石小徑在漆黑中曲折上升。登頂的隊伍,自從出了冷杉林,已因成員體力的不一而隔斷為好幾截,他們的手電筒或頭燈的微光點綴在黑暗裡,搖晃如魅影。
理由:"出了冷杉林"與進入海拔約三五五○公尺的森林界限"意義相當,可以再簡略。任何作品的摹寫原本就是作者"我看到"或"我聽到",其實文中可以毋須過度強調。其餘可不必提的細節,其實可以不必全提出來,而將重心放在其他更須表現的地方。

(由於)沒有了樹林的遮擋,風稍大了,(夾著)凌晨近四時的森冷寒氣,從難以辨認的方向(綿綿)襲(滲而)來。裹在厚重衣服裡的身軀,(卻)因吃力攀爬而是熱的。四周(也仍)相當安靜,只有偶爾(從那寂寂黑色中)響起的前後人員的(傳呼)應答,或是石片在暗中某處唰唰滑落滾動的聲音。我(一邊聽那聲音在我身旁飄浮懸蕩,一邊)聽著自己的心跳和踩在碎石上的跫音,一步步地繼續往(那)黝黑的高處摸索,彷彿是史前地球上的一個跋涉者。

縮寫:沒有了樹林的遮擋,風稍大了,凌晨近四時的森冷寒氣,從難以辨認的方向襲來。裹在厚重衣服裡的身軀,因吃力攀爬而是熱的。四周相當安靜,只有偶爾響起的前後人員的應答,或是石片在暗中某處唰唰滑落滾動的聲音。我聽著自己的心跳和踩在碎石上的跫音,一步步地繼續往黝黑的高處摸索,彷彿是史前地球上的一個跋涉者。
理由:"綿綿襲滲而來"簡寫為"襲來"就可以了,這"或"那"也可以不需要這麼多,"從那寂寂黑色中"讓句子更複雜,但其實沒必要非描述不可,可省略不提。

(經過幾小段碎石坡以後,矮樹也漸少了,風(,)卻更強勁,陣陣拍打著身邊的裸岩,(咻咻颳叫。我斜靠在一處樹石間休息,)腳下的急斜坡掩沒在黑暗裡,(而很遠很遠的底下,是)數公里外嘉南平原上和高雄地區依稀聚集(的)燈光。天空仍是濃濃墨藍,只有很少的幾顆很亮的星。
縮寫:經過幾小段碎石坡以後,矮樹也漸少了,風卻更強勁,陣陣拍打著身邊的裸岩,腳下的急斜坡掩沒在黑暗裡,數公里外嘉南平原上和高雄地區依稀聚集燈光。天空仍是濃濃墨藍,只有很少的幾顆很亮的星。
理由:登頂過程的細節不必鉅細靡遺介紹。"數公里外"已足以指出距離,可不必再疊加上"很遠很遠的底下",嘉南平原及高雄當然是在底下,不會在上方。

路(愈往上愈坎坷,)呈之字形一再轉折,沿鬆脆的石壁而上。我儘量調整呼吸,配合著放下每一個斟酌過的步伐。(而就在這專注中,)天終於開始轉亮,晨光漸漸(,在我身旁和腳下)開始幽微浮露出灰影幢幢的巉岩陡崖。(驚懼的心反而加重了。)
縮寫:路呈之字形一再轉折,沿鬆脆的石壁而上。我儘量調整呼吸,配合著放下每一個斟酌過的步伐。天終於開始轉亮,晨光漸漸開始幽微浮露出灰影幢幢的巉岩陡崖。
理由:"調整呼吸"已能具體說明"坎坷"的路程,可不必再提"坎坷"。"驚懼的心"如果能用更具體的方式取代抽象的形容,可讓讀者更能體會到更加重的驚懼。

到達(位於)玉山(山脈主脊上的所謂)風口的大凹隙時,(形勢大改。山野)大地(好像)在我來不及察覺之際忽然(在我腳下翻轉了半圈;上坡時一路被暗暝龐大的嶺脈遮住的東邊景觀,轉瞬間)出現在我一下子舒放(拉遠)開來的眼底裡。大斜坡、深谷、北峰,以及從北峰傾斜東去的山嶺,都在薄薄的曙色風霧中時隱時現。寒風(囂叫,從那屬於)荖濃溪源頭的谷地吹掃過來(,沿著大碎石坡,直向這個風口猛衝。我緊緊倚扶著危巖,努力睜眼俯瞰錯落起伏的山河,心中也一陣陣的起伏)。
縮寫:到達玉山風口的大凹隙時,大地在我來不及察覺之際忽然出現在舒放開來的眼底裡。大斜坡、深谷、北峰,以及從北峰傾斜東去的山嶺,都在薄薄的曙色風霧中時隱時現。寒風從荖濃溪源頭的谷地吹掃過來。
理由:文字仍可更簡鍊易讀,文字不是很好讀。

(然後,)當我手腳並用地爬過最後一段(顫巍巍破碎裸露)的急升危稜,(終於)登頂後,我(就)看到(那場我)從未見識過的(高山風雲)激烈壯闊(的展覽了)。
縮寫:當我手腳並用地爬過最後一段的急升危稜,登頂後,我看到從未見識過的激烈壯闊。
理由:"顫巍巍"不好讀,形容詞堆疊過甚。"就"完全可以不必使用。"我"可以再省略。

這是四月初的時候,清晨近五點,我第一次登上玉山主峰頂。當(我正是)氣喘吁吁,驚疑的心神仍來不及落定時,山頂上(那種)宇宙洪荒般詭譎的氣象,剎那間就將我完全鎮懾住了。
縮寫:這是四月初的時候,清晨近五點,我第一次登上玉山主峰頂。當氣喘吁吁,驚疑的心神仍來不及落定時,山頂上宇宙洪荒般詭譎的氣象,剎那間就將我完全鎮懾住了。

一片洪荒初始的景象。
縮寫:(維持原文不變)
理由:這句下得不錯。文字若寫得繁複了,就不夠洪荒原始了,簡短一句,正好收攝住精神,總結一切大觀,強調到重點,給讀者想像空間。

(大幅大幅)成匹飛揚的雲,不斷地(一邊)絞扭著,糾纏著,蒸騰翻滾,噴湧般綿綿不絕從東方冥冥的天色間急速奔馳而至,灰褐乳白相間混,或淡或濃,瞬息萬變,襯著灰藍色的天,像颶風中翻飛的卷絲,像散髮,狂烈呼嘯,汹汹衝捲,(聲勢赫赫,一直覆壓到我眼前和頭上,)如山洪的暴(濺吟)吼,如宇宙本身以全部的能量激情演出的舞蹈,天(與)地(以)及我(整個人,)在這速度的揮灑(奔放)中似乎也一直在旋轉搖盪著,而奇妙的是,這些雲,這些放肆的亂雲,到了(我勉強站立的)稜線上方,因受到來自西邊(的另一股強大)氣流的阻擋,卻全部騰攪而上,逐漸消散於天空裡。
縮寫:成匹飛揚的雲,不斷絞扭糾纏著,蒸騰翻滾,噴湧般綿綿不絕從東方冥冥的天色間急速奔馳而至,灰褐乳白相間混,或淡或濃,瞬息萬變,襯著灰藍色的天,像颶風中翻飛的卷絲,像散髮,狂烈呼嘯,汹汹衝捲,如山洪的暴吼,如宇宙以全部的能量激情演出的舞蹈,天地及我在這速度的揮灑中似乎也一直在旋轉搖盪著,而這些放肆的亂雲,到了稜線上方,因受到來自西邊氣流的阻擋,卻全部騰攪而上,逐漸消散於天空裡。

(而在東方天際與中央山脈相接的一帶,)在這些喧囂狂放的飛雲下,卻另有一些幾乎沉(沉安)靜的雲,呈水平狀橫臥,(顏色分為好幾個層次,)赭紅(的)、粉紅(的)、金黃(的)、銀灰(的)、暗紫(的),彼此間的色澤則細微地不斷漫漶濡染著,毫無聲息(,卻又莫之能禦的)。
縮寫:在這些狂放的雲下,卻另有一些沉靜的雲,呈水平狀橫臥,赭紅、粉紅、金黃、銀灰、暗紫,彼此間的色澤則細微地不斷漫漶濡染著,毫無聲息。
理由:"莫之能禦的"一句並非必要,加上白話文突然冒出這麼文言的句子,顯得突兀。

(然後,就)在那光與色的動晃中,忽然那太陽(,像巨大的蛋黃,)像橘紅淋漓的一團烙鐵漿(,蹦)跳(而)出,雲彩炫耀。世界彷彿一時間豁然開朗,山脈谷地於是有了較分明的光影。
縮寫:在那光與色的動晃中,忽然太陽像橘紅淋漓的一團烙鐵漿跳出,雲彩炫耀。世界彷彿一時間豁然開朗,山脈谷地於是有了較分明的光影。
理由:"然後"與"就"也是習見的冗詞,"巨大的蛋黃"並無新意,不應出現在資深作家的筆下。

(這時,我也才發現到,)大氣中原先的那一場壯烈的展覽,不知何時(竟然)停了。風雖不見轉弱,(頭頂上的)煙雲卻已淡散,(好)像天地在創世之初從猛暴的騷動混沌中漸顯出秩序,(也好像)交響樂在一段管弦齊鳴的(昂揚)章節後,轉為沉穩,進入了主題豐繁的開展部。
縮寫:大氣原先的那一場壯烈的展覽,不知何時停了。風雖不見轉弱,煙雲卻已淡散,像天地在創世之初從騷動混沌中顯出秩序,交響樂在管弦齊鳴的章節後轉為沉穩,進入了豐繁的開展部。
理由:所有的文學或文字作品,都是作者的發現及體悟,因此"我發現"其實可以不必再多提。至於"煙雲"本來就是在頭頂上,"頭頂上的"形容詞可以不必多提。

我找了一個(較能)避風處,將身體靠在岩石上,也讓震撼的心情慢慢平息下來。
縮寫:我找了一個避風處,將身體靠在岩石上,也讓震撼的心情慢慢平息下來。

(啊,)這就是(臺灣的最高處,東北亞的第一高峰,三九五二公尺的)玉山之巔了,嶔奇孤絕,冷肅硬毅,睥睨著或遠或近(地以絕壑陡崖或瘦稜亂石斷然阻隔或險奇連結著的)神貌互異的四周群峰,氣派凜然。
縮寫:這就是玉山之巔了,嶔奇孤絕,冷肅硬毅,睥睨著或遠或近神貌互異的四周群峰,氣派凜然。
理由:"啊"這類帶有明顯情緒的字眼宜審慎使用,另外"睥睨"一句有意以近四十字不斷的長句,來表現群山的纏繞堆疊,但畢竟是駭人之辭,或許可以改為平緩一點的心情冷靜敘述,更能表現在山的面前人的謙卑。

(名列臺灣山岳十峻之首的)玉山東峰就在(我的)眼前,隔著峭立的深淵,(巍峨聳矗,)三面都是泥灰色帶褐的硬砂岩斷崖,看不見任何草木,肌理嶙峋,磅礴的氣勢中透露著猙獰(,十分嚇人。我想,在可預見的未來,我是絕對不敢去攀登的。)
縮寫:玉山東峰就在眼前,隔著峭立的深淵,三面都是泥灰色帶褐的硬砂岩斷崖,看不見任何草木,肌理嶙峋,磅礴的氣勢中透露著猙獰。
理由:"十峻"是岳界的專有名詞,對一般人而言並無特殊意義,特別指出似有掉書袋之嫌。"巍峨聳矗"讀起來拗口。末句"在可預見的未來,我是絕對不敢去攀登的"可以不必交代。

南峰(則是另一番形勢:)呈曲弧狀的裸岩稜脊上,數十座尖峰並列,岩角崢嶸,有如一排仰天的鋸齒或銳牙。(白絮般的團團)雲霧(,則)在那些墨藍色的齒牙間自如地浮沉游移,(陽)光(和)影(子)愉悅地在獰惡的裸岩凹溝上消長生滅。而二公里外的北峰,白雲也時而輕輕籠罩,三角狀的山頭此時看來,相形之下就可親近多了,在綠意中還露出了測候所屋舍的一點紅。 
縮寫:南峰呈曲弧狀的裸岩稜脊上,數十座尖峰並列,岩角崢嶸,有如一排仰天的鋸齒或銳牙。雲霧在墨藍色的齒牙間游移,光影愉悅地在獰惡的裸岩凹溝上消長生滅。而二公里外的北峰,白雲時而輕輕籠罩,相形之下就可親近多了,在綠意中還露出了測候所屋舍的一點紅。 

中央山脈(的中段)在似近又遠的東方,(大致上,或粉藍或暗藍,從北到南一線綿亙,蜿蜒著起起伏伏,自成為一個更大的系統,兩端都溶入了清晨溶溶的天光雲色裡,中間的若干段落也仍被渾厚的雲層遮住了,但)浮在雲上的一些赫赫有名的山頭,(卻)是可以(讓我快樂地一邊)對照著地圖一邊默默叫出它們的大名(:馬博拉斯、秀姑巒、大水窟山、大關山、新康山……。它們)一一來到我的心中。
縮寫:中央山脈在似近又遠的東方,從北到南一線綿亙,蜿蜒著起起伏伏,浮在雲上的一些赫赫有名的山頭,是可以對照著地圖一邊默默叫出它們的大名,一一來到我的心中。
理由:在文學作品中逐一羅列出百岳群山名稱亦有掉書袋之弊,應避免學究式文章過度引述。

(我站起來,)在瘦窄的脊頂(上走動。)落腳之處,黑褐色的板岩破裂累累,永在崩解似的。岩塊稜角尖銳,間雜著碎片與細屑,四下散置。(我就)在這些粗礪又溼滑的碎石堆中謹慎戒懼地走著,(辛苦)抵擋著(從西面)吹來(的愈來愈)強盛的冷風。(我勉強)張眼西望,(看到)千仞絕壁下(那)西峰一線的嶺脈和楠梓仙溪上游的一段深谷,都蒙在一片渺茫淡藍的水氣裡。阿里山山脈一帶,則遠遠地橫在盡頭(,有如屏障一般,山與天也是同樣粉粉的淡藍,只是色度輕重不一而已)。
縮寫:瘦窄的脊頂落腳之處,黑褐色的板岩破裂累累,永在崩解似的。岩塊稜角尖銳,間雜著碎片與細屑,四下散置。在這些粗礪又溼滑的碎石堆中謹慎戒懼地走著,抵擋著吹來強盛的冷風。張眼西望,千仞絕壁下西峰一線的嶺脈和楠梓仙溪上游的一段深谷,都蒙在一片渺茫淡藍的水氣裡。阿里山山脈一帶,則遠遠地橫在盡頭。
理由:既是形容渺茫,文字數量就不宜下得過重,末句似有尾大不掉之感。

(實在非常冷。我恍悟到)耳朵幾乎凍僵了,摸起來麻麻刺刺的。(那支登山隊的)幾位隊員在(急勁)酷寒的風中顫抖著身子。有人得了高山症,臉色一陣白似一陣,呼吸困難,身軀直要癱軟下來的樣子。我的溫度計上指著攝氏二度。
縮寫:耳朵幾乎凍僵了,摸起來麻麻刺刺的。幾位隊員在酷寒的風中顫抖著身子。有人得了高山症,臉色一陣白似一陣,呼吸困難,身軀直要癱軟下來的樣子。我的溫度計上指著攝氏二度。

後來我才曉得,山有千百種容貌和姿色。
縮寫:(維持原文不變)

這一年來,我三次登上玉山主峰頂。一月中旬,有一次我在雪花紛飛中穿過冷杉林之際,曾被那深厚溼滑的冰雪地阻斷了最後一段(一公里多)的(登頂)路程。繼四月底的初登經驗之後,六月底,我(大)白天二度登臨,只見溼霧迷離,遠近的景觀幾乎都模糊一片,只有偶爾在那霧紗急速地飛揚舞踊的某個瞬間,才隱約露出局部的(某個)斷稜或山壁。
縮寫:這一年來,我三次登上玉山主峰頂。一月中旬,有一次我在雪花紛飛中穿過冷杉林之際,曾被那深厚溼滑的冰雪地阻斷了最後的一段的路程。繼四月底的初登經驗之後,六月底,我白天二度登臨,只見溼霧迷離,遠近的景觀幾乎都模糊一片,只有偶爾在霧紗急速飛揚舞踊的某個瞬間,才隱約露出局部的斷稜或山壁。

但隔一週後摸黑再上山時,遭遇(竟)又迥然不同。難得的風輕雲(也)淡。最迷人的則是日出前後(東北方)郡大溪一帶的景色。在那溪谷上(,)霧氣氤氳,濛濛寧謐的水藍。層層疊置(著一起)從兩旁緩緩斜入溪谷(地)的山嶺線,(便全)都浴染在那如煙的藍色裡,(彷彿那顏色也一層疊著一層,)漸遠漸輕,(滿)含著柔情。
縮寫:但隔一週後摸黑再上山時,遭遇又迥然不同。難得的風輕雲淡。最迷人的則是日出前後郡大溪一帶的景色。在那溪谷上霧氣氤氳,濛濛寧謐的水藍。層層疊置從兩旁緩緩斜入溪谷的山嶺線,都浴染在那如煙的藍色裡,漸遠漸輕,含著柔情。
理由:竟、也、便...這些在上下文脈絡中都不是非用不可的字。

這個早晨,似乎仍是地球上的第一個早晨,永遠以不同的方式和樣貌出現的(高山世界的)早晨。當旭日昇起,在澄淨的蒼穹下,(臺灣五大山脈中,除了東部的海岸山脈之外,)許多名山大嶽,此時都濃縮在(我四顧近觀遠眺的)眼底,(所有的)那些或伸展連綿或曲扭褶疊的嶺脈,或雄奇或秀麗的峰巒,深谷和草原,斷崖和崩塌坡,都在閃著寒氣,變動著光影,氣象萬千,整個的形象卻又碩大壯闊,神色則一般地寧靜無比。(這個時候,)光和風雲,(以及其他什麼時候的)雨雪雷電,都瞬息萬變地在這個山間世界裡作用嬉戲,讓山分分秒秒地改變著它的形色與氣質。然而就在那捉摸不定的特性裡,透露的卻又是(巨大無朋,)如如不動的永恆(的東西),讓人得到鼓舞與啟示(的東西),(例)如美或者氣勢,動與靜的對立與和諧,生機與神靈。
縮寫:這個早晨,似乎仍是地球上的第一個早晨,永遠以不同的方式和樣貌出現的早晨。當旭日昇起,在澄淨的蒼穹下,許多名山大嶽,此時都濃縮在眼底,那些或伸展連綿或曲扭褶疊的嶺脈,或雄奇或秀麗的峰巒,深谷和草原,斷崖和崩塌坡,都在閃著寒氣,變動著光影,氣象萬千,整個的形象卻又碩大壯闊,神色則一般地寧靜無比。光和風雲,雨雪雷電,都瞬息萬變地在這個山間世界裡作用嬉戲,讓山分分秒秒地改變著它的形色與氣質。然而就在那捉摸不定的特性裡,透露的卻又是如如不動的永恆,讓人得到鼓舞與啟示,如美或氣勢,動與靜的對立與和諧,生機與神靈。
理由:如此口語"的東西"其實不必說。這一段領悟應該是全文最需要寫得最好的地方。

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玉山頂來回走動,(隱約體會著這一類的訊息,)時而抬頭四顧巡逡,一邊再默默念起各個山峰的名字。一種對天地的戀慕情懷,一種對(臺灣)故鄉的驕傲感,(自我心深處)汩汩流出(,一次深似一次)。
縮寫:我一次又一次地在玉山頂來回走動,時而抬頭四顧巡逡,一邊再默默念起各個山峰的名字。一種對天地的戀慕情懷,一種對故鄉的驕傲感,汩汩流出。
理由:"一次深似一次"讀來有些情感氾濫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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