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圖
題解
《己亥雜詩》是清代詩人龔自珍自述其生平的一組詩詩歌總集,寫下他自己的出處、著述、交遊、做事等,也有對時事的記述、評論,已亥年(道光十九年,1839年)四月,龔自珍自北京辭官南歸,該年九月又自杭州北上接取家屬,於往返的途中,寫成三百一十五首短詩,皆七言絕句體裁,總命名為《己亥雜詩》,此詩集為其一生中思想精華,內容多借題發揮,抨擊時局,是研究龔自珍其人的生平和政治思想的珍貴材料。
《己亥雜詩》中有許多知名作品,如第五首(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與第二百二十首(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均被海峽彼岸大陸人民出版社選為國文教材,為世人傳唱不絕。
龔自珍科舉不順,中舉之後多次會試不第,一直到39歲(道光九年,1829年,農曆乙丑年)才終於通過會試,有了參加皇帝主考的殿試的機會。四月二十一日,龔自珍參加完殿試之後,寫下這首詩,記錄他考完試時感受。詩後龔自珍自己有一個注:「乙丑殿試,大指祖王荊公〈上仁宗皇帝書〉」,王荊公,指北宋改革變法的王安石。
龔自珍是晚清時期最有思想和見識的人物之一,他深刻地認識到當時國家社會的弊病,激烈批判所處的那個時代,在滿清僵化腐朽的政治體制和嚴厲的文字獄的控制下,「左無才相,右無才史,閫無才將,庠序無才士,隴無才民,廛無才工,衢無才商,抑巷無才偷,市無才駔,藪澤無才盜;則非但尟君子,抑小人甚尟。」他認為,當時不僅朝廷裡缺少有才的官員、軍隊裡缺少有才的將領、學校裡缺少有才的知識份子,甚至連有才的小偷和強盜都缺少,是一個無止盡的黑暗時代。於是他大聲呼籲改革,甚至要「自改革」。
正是出於這思想,在殿試的策論中,龔自珍提出一系列改革的意見建議,因為仿照的是宋代王安石〈上仁宗皇帝書〉變法的主旨,所以他謙虛說,自己並不是什麼治國理政的神醫聖手,所提的這些對策建議,只不過是販賣古人的藥方而已。
除了在這次殿試中,在後來的一段時間裡,龔自珍又多次上書皇帝和王公大臣,陳述自己改革的思想和見解,希望能被採納,這些在《已亥雜詩》也有記載,但可惜都如泥牛入海,一去無消息。
雖然龔自珍充滿改革精神,但是龔自珍有他的歷史局限性,由於當時資訊不發達,他不會知道歐洲已經發生工業革命,也不會知道美國人已經發表獨立宣言,制定世界上第一部憲法,他只能從中國的歷史中去尋找改革的辦法,只能是「藥方只販古時丹」,對於推崇敬天法祖的中國人來說,去歷史上找辦法、尋求藥方。
上圖:余英時題龔自珍詩「霜毫擲罷倚天寒,任作淋漓淡墨看,何敢自矜醫國手,藥方只販古時丹。」贈弟子黃進興
己亥雜詩.其四十四
霜毫擲罷倚天寒,任作淋漓淡墨看。
何敢自矜醫國手,藥方只販古時丹。
注:乙丑殿試,大指祖王荊公〈上仁宗皇帝書〉
【作品出處】
〈己亥雜詩.其四十四〉
原作者:龔自珍
示意圖
註釋翻譯
霜毫(筆)擲罷倚天寒,
譯文:
殿試對策揮毫答完試卷,我放下筆來,天寒地凍中我傲然挺立。
任作淋漓淡墨看。
放眼長空,我的心情激動,看著那墨汁淋漓的文章(另譯:丟開筆任憑那有眼無珠的考官,看作隨意揮灑的文字)。
何敢自矜(自誇、自負。矜,音ㄐㄧㄣ)醫國手(醫治國家的聖手),
譯文:
雖然我不敢自誇為醫國聖手(另譯:我怎敢自誇是醫國的妙手),
藥方只販古時丹。
譯文:
只不過憂慮這腐敗政治,效法王安石當年的榜樣,提出這國家發憤圖強的建議(另譯:我文章裡提出的對策建議,都是取法於古人)。
注:乙丑殿試,大指(大指,大要,主要)祖(效法)王荊公(王安石)《上仁宗皇帝書》
譯文:
道光九年農曆乙丑年參加殿試,主要效法王安石〈上仁宗皇帝書〉提倡變法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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