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出臉譜透出性格——看魯迅筆下孔乙己的「臉色」
魯迅筆下的文人典型──孔乙己，是一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小知識分子，他麻木迂腐而又清高傲氣，偷竊懶惰卻不乏善良正直；他是咸亨酒店酒客和掌柜的取笑的笑料，他儘管餓得「臉色青白」也不肯脫下那件又髒又破的長衫；他為「竊書不能算偷」做著努力的辯解。然而，特殊時代造就了特殊的人。作者為突出表現孔乙己的性格特徵、揭示他那悲劇的命運，採用白描的手法，對其臉色變化進行了四次描寫，由「青白」而「紅」，再到「灰」而「黑瘦」，展示了孔乙己個性發展變化的邏輯脈絡。文中的「臉色」的描寫，有助於人物性格的刻畫，有助於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有助於突出小說的主題思想。
第一次寫孔乙己的「臉色」：
「孔乙己是站著喝酒而穿長衫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一部亂蓬蓬的花白的鬍子。」
孔乙己是一個深受封建科舉制毒害的知識分子，他不曾參加勞動，不會營生，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加上他好喝懶做，因而使他變得窮困潦倒，甚至連溫飽問題也難以解決。他臉色青白，滿臉布滿皺紋，間或帶有傷痕，儘管身材高大，身著長衫，但邊幅不修，鬍鬚不整，是何等的頹廢。他如此裝扮和臉色與那些達官豪紳「容光煥發」「滿面紅光」相比，卻是相形見絀。作者將孔乙己的「青白臉色」與他那「又髒又破」的長衫、「亂蓬蓬的花白鬍子」組合在一起，不僅寫出了他的社會地位之低下，而且為下文刻畫孔乙己的性格做了鋪墊。
第二次寫孔乙己的「臉色」：
「孔乙己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麼？」
有人揭發孔乙己偷了書，孔乙己便漲紅了臉，竭力為自己爭辯，他本是「青白臉色」，可當有人揭他的短處、捉弄他的時候，他就「漲紅了臉」，以維護那讀書人的「面子」。「漲紅了臉」「綻出青筋」「爭辯」生動傳神地描繪出他想做清白人又做不成，反遭眾人一次又一次尖刻的取笑，處境十分難堪。這一方面揭示了孔乙己受封建科舉制度的毒害之深，另一方面也流露了孔乙己內心的羞愧之情。
第三次寫孔乙己的「臉色」：
「孔乙己喝過半碗酒，漲紅的臉色漸漸復了原，……孔乙己立刻顯出頹唐不安模樣，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嘴裡說些話；這回可是全是之乎者也之類，一些不懂了。」
當有人問孔乙己「你怎麼連半個秀才也撈不到呢」的時候，孔乙己「臉上籠上了一層灰色。」此時的孔乙己，臉色非青非紅，而是毫無光彩的「灰色」，這表現了孔乙己因撈不到半個秀才而被人家取笑戮到內心隱痛時那種失望、頹唐的心理。在封建社會，讀書人一生追求的就是功名，即在科舉上獲得成功。而孔乙己奮鬥了大半生，卻是一無所得，反倒被人嘲笑、戲弄，他豈能不感到心灰意冷？從另一種意義上來看，「灰色」的臉也暴露了孔乙己頭腦僵化、迂腐不堪的習性。
第四次寫孔乙己的「臉色」：
「站起來向外一望，那孔乙己便在櫃檯下對了門檻坐著。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
孔乙己因偷丁舉人家的東西而遭了一場毒打，腿被打折之後，只好用手「走」到咸亨酒店，此時，「他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他穿「破夾襖」「盤著兩腿」「墊一個蒲包」且肩上掛著「草繩」，這樣的一幅裝扮，儼然是一個貨真價實的乞丐形象。那「黑而且瘦」的臉色，正是孔乙己受盡了折磨之後死裡逃生、苟延殘喘的寫照。在此，作者為我們描繪了一個封建制度和封建文化犧牲者的血淋淋的悲慘畫面。
魯迅先生很善於描繪人的形象，他常常抓住人物的眼睛和外形來刻畫人物的性格特徵。在他筆下的孔乙己，「臉色」由「青白」而「紅」，再到「灰」而「黑瘦」，這些「臉色」的變化，就形象地刻畫了孔乙己迂腐而又麻木的性格特點，給讀者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上圖：孔乙己
【文章出處】
《每日頭條》
〈魯迅筆下孔乙己的「臉色」〉
2017-06-23
網址：
https://kknews.cc/zh-tw/culture/p5r5nbz.html
作者：不詳
- Feb 29 Sat 2020 23:03
▲魯迅筆下孔乙己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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