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解
本文主旨論真假大丈夫之辨。言以道匡君,非禮不運,稱大丈夫。阿意用謀,善戰務勝,事雖有剛,心歸柔順;故云妾婦,以況儀衍。
公孫衍、張儀之流,雖然一時之間影響力甚大,卻不能算是真正大丈夫。依孟子的看法,乃因他們沒有獨立自主的人格。其一生所為,都只是以「順從」為義而已。他們順從個人私欲,亦即良心放失,為物所蔽,執著此權力富貴的幻相,向外盲目追逐。這粗看似乎是自我在不斷膨脹,卻不知實則是良心的日益陷溺,所以外表橫暴,內在虛弱。
由此對照,真正大丈夫是良心呈現,人格堅強之人。「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三句說明君子立身端正。「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說明君子精神之自由。「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三句直寫君子人格獨立自主,不受任何外在力量所牽引。整段所描繪的是一個道德生命所抒發出來的光輝氣象,令人油然起敬。
本文雖短,卻是《孟子》名篇,若選出全書必讀之十篇,本文必在其列。原文無標題,標題為編者所加。
另外,本章所提妾婦之道,有貶抑婦女之嫌。古時女子不比現代,其較無心覺醒以自修其人格之機會,所以事事以順為正,孟子也是順當時社會實況而言。今日,女子可自修成一獨立的人格,不再以順為正,孟子若生於今日,想必也不再作此言。讀書理當設身處地,善擇其義,不拘泥字面意義為是。
大丈夫
景春曰:「公孫衍、張儀,豈不誠大丈夫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孟子曰:「是焉得為大丈夫乎?子未學禮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者,妾婦之道也。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文章出處】
《孟子》
〈滕文公下〉
原作者:孟軻
上圖:國家一級古蹟台南祀典武廟「大丈夫」匾
註釋翻譯
景春(孟子時人,為縱橫家)曰:「公孫衍(戰國縱橫家)、張儀(戰國縱橫家),豈不誠大丈夫(有大志而能擔當大事的男子漢)哉?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
譯文:
有個縱橫家景春向孟子說:「魏國的公孫衍和張儀兩個人,難道不是一個大丈夫嗎?他們一發怒就使各國動兵,諸侯恐懼;當他們安居在家裡,則天下戰火就跟著熄滅。」
◎真假大丈夫之辨。
孟子曰:「是(此,指公孫衍與張儀)焉得(豈可)為大丈夫乎?
譯文:
孟子說:「這等人何能算是大丈夫呢!
子未學禮乎?丈夫(男子)之冠(二十歲行冠禮為成人)也,父命(教訓)之;女子之嫁也,母命(教訓)之,
譯文:
你沒有學過禮嗎?男子到了成年舉行加冠禮的時候,父親拿做大丈夫的道理教訓他;女人到了出嫁的時候,母親拿做婦人的道理教訓她,
往送之門,戒之曰:『往之女(汝)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丈夫)!』
譯文:
臨去的時候,送她到門口,告誡她說:『你去到了丈夫家裡,一定要孝敬公婆,必須恭敬戒慎,不要違背丈夫。』
以順(順從)為正(正道)者,妾婦(妾是姨太太,婦是正妻。統言出嫁女子)之道也。
譯文:
把順從當作正道的,是做人妻妾的道理啊(意指公孫衍、張儀這兩人,只知逢迎諸侯,才能討得高位,有如妻妾之奉承丈夫,怎能算是大丈夫呢?)
◎公孫衍、張儀之流,雖然一時之間影響力甚大,卻不能算是真正大丈夫。依孟子的看法,乃因他們沒有獨立自主的人格。其一生所為,都只是以「順從」為義而已。他們順從個人私欲,亦即良心放失,為物所蔽,執著此權力富貴的幻相,向外盲目追逐。
◎公孫衍、張儀等縱橫家之流粗看似乎是自我在不斷膨脹,卻不知實則是良心的日益陷溺。
◎本段所提妾婦之道,似有貶抑婦女之嫌。古時女子不比現代,其較無心覺醒以自修其人格之機會,所以事事以順為正,孟子也是順當時社會實況而言。今日,女子可自修成一獨立的人格,不再以順為正,孟子若生於今日,想必也不再作此言。
居天下之廣居(住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
譯文:
(所謂真正的大丈夫,是以仁存心,)那是處於天下最廣大的所在;(以禮持身,)那是天下最中正的位置;(以義行事,)那是天下最正大的道路。
得志,與民由之(推其所得於人);不得志,獨行其道。
譯文:
得志時,率領人民一起邁向正道;不得志時,就獨自修行他所得到的正道。
富貴不能淫(蕩其心),貧賤不能移(變其節),威武不能屈(挫其志),此之謂大丈夫。」
譯文:
富貴不能搖亂他的心志;貧賤不能改變他的操守;威武不能屈撓他的志氣。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丈夫!」
◎「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說明君子立身端正。
◎「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說明君子精神之自由。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三句直寫君子人格獨立自主,不受任何外在力量所牽引。
◎換言之。真正大丈夫是良心呈現,人格堅強之人。
上圖:台南府城「四大名匾」:爾來了(台灣府城隍廟)、一字匾(首廟天壇)、了然世界(竹溪寺)、大丈夫(祀典武廟)。前三者又稱府城「三大名匾」。
上圖: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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