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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解

寒食是中國古代一個傳統的節日,又稱百五節、禁火節、冷節,一般是在冬至後一百零五天,大約是在清明前一、二天,古人很重視這個節日,由於節當暮春,景物宜人,自唐至宋,寒食成為郊遊踏青的日子,按風俗寒食當日家家戶戶禁止用火,只吃現成食物,故名寒食,是從春秋時傳下來,是晉文公爲懷念抱木焚死的介子推而訂定。

本詩〈寒食〉是一首七言絕句,作者為中唐「大曆十才子」之一的韓翃(音
ㄏㄨㄥˊ)。韓翃曾困居十年,據孟棨《本事詩》記載:德宗時制誥缺乏人才,中書省提名請求御批,德宗批覆說:「與韓翃」,當時有兩個同名同姓的韓翃,於是中書省又以兩人的名字同時進呈。德宗便批「與『春城無處不飛花』韓翃」,一時傳為佳話,但足見〈寒食〉這首詩的廣泛流傳和受到的賞識。

這首詩可能是一首諷刺詩,但詩人的筆法巧妙含蓄。從表面上看,似乎只是描繪一幅寒食節長安城內的風俗畫。然而透過字裡行間,似乎可感受到作者對當時權勢顯赫、作威作福的宦官懷有不滿,進行了委婉的諷刺。中唐以後,幾任昏君都寵幸宦官,以致宦官權勢很大,敗壞朝政,正直人士對此都極爲憤慨,本詩或許是因此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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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食

春城無處不飛花,
寒食東風御柳斜。
日暮漢宮傳蠟燭,
輕煙散入五侯家。


【作品出處】
《唐詩三百首》
寒食
原作者:韓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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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釋翻譯

春城(此指長安)無處不飛花,
譯文:
暮春的京城漫天飛舞著落花,

◎「無處」指花開既多又廣、「飛花」寫花開的盛況,時值暮春,長安城到處是飛花柳絮,一派繽紛絢爛的景象。不說「處處」而改說「無處不」,以雙重否定構成肯定,形成強調語氣,表達的效果更加強烈。
◎「春城無處不飛花」寫整座長安,範圍最大,距離最遠。
◎整座長安充滿春意,熱鬧繁華,此處並未直接寫到遊春盛況,而是剪取無限風光中「飛花」的一個鏡頭。

◎此詩只注重描寫寒食景象,並無一字涉及評議。

寒食東風(春風)御柳(御苑之柳)(音ㄒㄧㄚˊ
譯文:
寒食節東風吹斜了皇城中的柳樹。

◎當時風俗每於寒食日折柳插門,故特別點到「柳」。
◎「御柳斜」是狀摹宮苑楊柳在春風吹拂下的搖擺姿態。「斜」字用得妙,生動地寫出了柳枝的搖曳之姿。
◎此處並未直接寫到遊春盛況,而是剪取無限風光中風拂「御柳」的一個鏡頭。

◎「寒食東風御柳斜」寫皇城宮苑風光,景色由大而小,由全城而入宮苑,距離拉近。
◎這兩句描寫春日長安城花開柳拂的景色,這是寒食節京城的白天景色。

日暮漢宮(漢朝的宮殿,此暗指唐宮)傳蠟燭,
譯文:
黃昏開始宮裡忙著傳送賞賜的蠟燭,

◎由上文「柳」關照到此處「以榆柳之火賞賜近臣」。
◎唐代到寒食清明日,皇帝宣旨取榆柳之火賞賜近臣,以示皇恩。《唐輦下歲時記》:「清明日取榆柳之火,以賜近臣。」
◎唐.竇叔向〈寒食日恩賜火〉:「恩光及小臣,華燭忽驚春。電影隨中使,星輝拂路人。幸因榆柳暖,一照草茅貧。」
◎「漢宮」以「漢」代「唐」。白居易〈長恨歌〉:「漢皇重色思傾國」的「漢皇」,亦以漢朝代指唐朝。
第一、二句寫白晝,是對長安寒食風光的一般性描寫;第三、四句寫夜晚,是一般景象中的特殊情景。二聯之中時間既有推移,運鏡亦有遠近
◎「日暮」一語為轉折,寒食節普天之下一律禁火,唯有得到皇帝特旨許可,除了皇宮之外,貴近寵臣也可得到這份恩典。元稹〈連昌宮詞〉所謂「特敕街中許燃燭」即是。此仍是形象的描繪,並無涉及評議。
寫賜火用一「傳」字,不但寫出動態,而且有一個接著一個賜予,可見封建階級次第之森嚴

◎天黑時分,宮苑裡傳送一支支由皇帝恩賜給宦官的蠟燭。蠟燭燃燒通明,升騰起淡淡的煙霧,嫋嫋娜娜地縈繞在宦官家,到處瀰漫威福恩加的氣勢,使人如見他們那種炙手可熱、得意洋洋的神態。

輕煙散入五侯(五侯,此指皇帝的幸臣或宦官)家。
譯文:

輕煙首先升起在皇帝寵幸的臣子的家裡。
◎在封建習俗的統治下,不要說全城百姓,就連那些不是寵臣的朝官之家,在禁止煙火的寒食之夜,恐怕也都是漆黑一片。唯獨這些宦官之家,燭火通明,煙霧繚繞。由一斑而見全豹,僅此一點,足見這些宦官平日如何弄權倚勢,作者在此僅用兩句詩,寫了一件傳蠟燭的事情,就對皇帝的厚待親信宦官,宦官可憎的面目暴露無遺,達到諷刺的目的。
◎五侯,五個受封的侯爵,有三種說法:
1.西漢武帝封五個外戚為侯:長平侯衛青、外甥冠軍侯霍去病、衛青三子宜春侯衛伉、陰安侯衛不疑、發乾侯衛登。
2.西漢成帝生母、皇太后王政君的異母弟外戚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共封列侯,稱為「五侯」。
3.東漢桓帝時,單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五個宦官,因剷除外戚梁冀有功,同日受封為侯,稱「五侯」。

漢成帝時,封他的舅舅王譚、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時皆爲候,他們被人們稱爲五侯。
◎「輕煙散入」四字生動描繪出太監走馬傳燭的景象,既未寫人也未寫馬,只用裊裊輕煙,使人彷彿聽到馬蹄疾馳,恍如身歷其境。
◎「輕煙散入五侯家」自然而然給人產生一種聯想,白晝風光無處不同,但夜晚家家禁火而宮中傳燭獨異,已有特權意味,而優先享受此一特權的則是五侯之家。
◎本詩雖止於景象描繪,作者本意雖未必在於譏刺,內容也未刻意求深,但是所捕捉到形象卻很典型,使讀者意會到比作品更多的聯想,使全詩顯得更為含蓄,舉重若輕,比起刻意諷刺之作反而更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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