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社會太浮躁,要學會「忘」
莊子說:「忘足,履之適也;忘要,帶之適也」,舒服合適的鞋子和腰帶,不是讓你感覺好,而是讓你沒感覺。穿上好鞋感覺不到腳,繫上好皮帶感覺不到腰,這才是真正的舒適。衣著如此,人心亦然。心靈的自由舒適絕不是一項關起門來灌雞湯的事業,而是自然而然「忘」的境界。
關於莊子的「忘」
在莊子之前和之後,「忘」的精神狀態亦常見,《論語.述而》中孔子自謂:「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在這裡,「不知老之將至」是忘,孔子在齊聞《韶》,「三月不知肉味」是忘;蘇東坡赤壁泛舟淡然忘歸是忘;古人在城門口的鬧市能專心讀書也是忘。
人們常說的「忘」主要是不自覺的,被動的,也是無意為之,很少像《莊子》中那樣,「忘」被看做是一種主動的、自為的手段,一種思維和生存方式,一種精神境界。莊子的「忘」在於把握心靈的淨化、思維空間的廓清,追尋無差別的精神境界。
忘什麼:忘年忘義,振於無竟
「忘」字在《莊子》全書出現了86次,「忘」在《莊子》的第一次出現是在〈齊物論〉:「忘年忘義,振於無竟,故寓諸無竟。」
「年」為人生的歲月,指生命的壽夭。「義」是眾所認可的道德規範,指導社會生活行為的準則;而「竟」則與「境」同,「無竟」就是虛無境界,是「忘」的目的。「忘年忘義」包括對「年」、「義」兩方面的超越。
莊子認為,只有擺脫了對生命短暫的憂懼和倫常是非的束縛,才能在虛無的境界中獲得旺盛的生機和充分的精神自由。莊子〈大宗師〉中說真人的精神世界能夠做到「心忘」,有內在的「心忘」為依據,則有外在的清寂、淡漠、靜穆,得融通於自然。該篇有一個著名的寓言:「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與其譽堯而非桀,不如兩忘而化其道。」
魚自然生成於水,智慧的人自然生成於「道」。魚游於江湖就能有忘記一切的自如,人游於「道」則有忘乎一切的逍遙自在,故云:「魚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術。」這個寓言表述的是莊子的人生態度和對惡劣環境中生存方式的思考。對魚而言,「泉涸」而處於陸,比喻已經違背自然,喪失了生存的條件而身處絕境,此時「相呴以濕,相濡以沫」的相惜互助是杯水車薪的徒勞,於事無補,而「相忘於江湖」則是在精神上回歸於初始、素樸,回歸於自然。莊子欲以精神領域的超越應對現實中不能擺脫的困境。
怎樣「忘」:心齋,自在豁達
心齋是心要守齋,要把各種複雜的意念、憂慮、恐懼、成見、慾望通通去掉。就好比打掃一般,掃凈屋子裡的雜物,才能容得了更多的東西,放下只為更好的拿起。
《莊子》中有這樣一個故事:有一個工匠很會雕刻,他刻的人與真人完全一樣。君王看了嚇一跳,問他:怎麼能刻得那麼像呢?工匠回答說:我開始刻的時候,一定要先守齋,三天之後,心裡就不會想「慶賞爵祿」,守齋五天之後就不敢想「非譽巧拙」,七天之後,就忘了自己有四肢五官,最後達到氣定神閒的雕刻境界。
故事聽起來有些誇張玄妙,但其中道述的哲思卻十分可行。依莊子看來,一個人活在世上,就應像魚活在水裡一樣,讓自己儘量做到不受物質及慾望心魔的羈絆,學會隨遇而安,去感受自在豁達的心境。
有些時候,愈是渴求什麼,愈得不到什麼,正如那句:「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因此,遇事從不強求,拋開無用的欲求焦急,對事不糾結,專注於當下,這也是「忘」的境界。
如何「忘」:坐忘,與「道」冥合
莊子借顏回口說:「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此謂坐忘。」 莊子眼中「坐忘」的「忘」不是忘掉一切的回歸山野和消極避世,更多的應是片刻的思考與審問,暫且忘了浮華的虛名,回到本真的澄澈,去想想於自己、於社會而言,一直孜孜不倦追尋的價值是什麼。
現在,人們所有的心思常常都被外界光怪陸離的物質所吸引,卻獨獨忽略了人本身應有的內心世界構建,這種情況造成了內與外、精神與物質、心靈與外在發展上呈現出的不平衡。
《莊子.秋水》中有段故事:莊子垂釣,楚王派人來請莊子出山,莊子持竿不顧,問他們烏龜是願意被絲綢覆蓋著,珍藏在廟堂裡,還是願意在泥水中。使者答,願在泥水中。莊子便說,你們去吧,我要在泥水中自在。
人們常說失意時要讀莊子。人們眼中的失意得意,往往都是局限於世俗框架裡的,而莊子,他永遠可以把你帶到更高遠的視界裡,超然物外,游於逍遙。
【文章出處】
《壹讀》
〈莊子:社會太浮躁,要學會「忘」〉
(編按:標點符號略作調整)
2016-08-25
網址:
https://read01.com/kBgR3N.html#.Xly77KgzZPY
作者:不詳
- Mar 02 Mon 2020 15:56
▲莊子:社會太浮躁,要學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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