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讀過這首詞，千萬別說看過無數遍西遊記──《蘇武慢．試問禪關》(全文翻譯)
試問禪關，參求無數，往往到頭虛老。
磨磚作鏡，積雪為糧，迷了幾多年少？
毛吞大海，芥納須彌，金色頭陀微笑。
悟時，超十地三乘，凝滯了四生六道。
誰聽得：
絕想崖前，無陰樹下，杜宇一聲春曉？
曹溪路險，鷲嶺雲深，此處故人音杳。
千丈冰崖，五葉蓮開，古殿簾垂香裊。
那時節，識破源流，便見龍王三寶。
【文章出處】
《西遊記》
〈蘇武慢〉
原作者：馮尊師
題解
這是《西遊記》中最具禪道韻味的一闕詞，出自全書第八回〈我佛造經傳極樂，觀音奉旨上長安〉。那時孫悟空已經在大鬧天宮後，被如來佛祖封印在五行山下。
這首詞雖錄自《西遊記》，但並不是吳承恩的作品，〈蘇武慢〉原作者為金元時道士馮尊師，原書末段所有改動。只不過，它用在《西遊記》中恰當不過。
沒讀過，或者讀懂它，別說看過無數遍《西遊記》。每每讀到，細品良久，頗令人回味無窮。
上圖：西遊記封印孫悟空五百年的五指山（想像示意圖）
馮尊師 蘇武慢
試問禪關，參求無數，往往到頭虛老。
譯文：
凡想蜻蜓點水方式扣響參禪修佛之門，儘管周折費盡，卻終因心境千般萬象紛雜，到頭來徒留憾恨，虛空終老。
說明：
六祖初立禪宗，自言接上上根人，往往言下頓悟，一時大興。至其後，學禪者眾，而根利者稀。禪師慈悲，乃為方便，立層層之禪關，樹參求之話頭，以接引有緣之人。無奈禪機本是自家寶藏，絕非從外參求可得，故說到頭虛老。
磨磚作鏡，積雪為糧，迷了幾多年少？
譯文：
磚頭豈能磨成明鏡？積攢冰雪又怎能化作果腹的口糧？而單憑坐禪，就能修身成佛嗎？不解禪意，都是枉費心機，白白虛度了多少年好光陰。
說明：
馬祖禪師嘗禪坐，懷讓禪施問：「圖什麼？」對曰：「圖作佛！」懷讓乃磨磚不語，馬祖怪之而問，則曰：「圖作鏡。」馬祖曰：「磨磚豈能作鏡！」懷讓對曰：「磨磚既不能作鏡，坐禪豈能成佛！」積雪為糧與之同義，皆譏刺虛擲時間、妄用工夫之意。或曰為蘇武齧雪吞氈故事，未足採信。
毛吞大海，芥納須彌，金色頭陀微笑。
譯文：
可以用一根微小的毛孔輕鬆吐納江海之水，又能以一粒草芥收容整座須彌仙山，那就是金色頭陀初祖迦葉尊者拈花微笑的境界。
說明：
毛吞大海、芥納須彌皆《維摩詰經》之不可思議境界，德山禪師曾云：「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鋒，鋒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金色頭陀者，佛陀弟子大迦葉，因往世界裝金功德，得通體金色之報。世尊拈花，頭陀微笑，此正法眼藏禪宗始傳。
悟時，超十地三乘，凝滯了四生六道。
譯文：
一旦頓悟，就會遠遠超越菩薩十地和三乘境界；倘若心生執迷，只能停留在四生狀態以及六道輪迴之中。
說明：
十地者，菩薩十地：歡喜地、離垢地、發光地、焰慧地、難勝地、現前地、遠行地、不動地、善慧地、法雲地。三乘者，聲聞、緣覺、菩薩。四生者，濕、卵、胎、化。六道者，天、人、阿修羅、畜生、餓鬼、地獄。此所謂「夢裡明明有六趣，覺後空空無大千。」
誰聽得：絕想崖前，無陰樹下，杜宇一聲春曉？
譯文：
可知否，若想達到絕妄想和樹無蔭的超凡修為，沒有杜鵑啼血至死的決心，是何其之難？
說明：
絕想之崖，無陰之樹，世間誰見？杜宇哀鳥，如何春曉？此是離文字意義。唐大顛和尚注《心經》，曰：「無影樹下，嘯月吟風；無縫塔前，安身立命。」
曹溪路險，鷲嶺雲深，此處故人音杳。
譯文：
追憶往昔，禪宗六祖惠能曾在曹溪河畔南華寺三十七年的傳法之路，是何等艱辛；世尊在梵音裊裊的靈山授道，又是何等清苦。可惜世人卻總惑性妄想，迷失了本該堅守的本真自我。
說明：
此六祖得衣缽後，難逃遁跡經歷。鷲嶺乃佛說法之地，借為六祖弘法之鄉。
千丈冰崖，五葉蓮開，古殿簾垂香裊。
譯文：
當執己念並苦歷磨難，登上壁立千萬仞的懸崖，看到佛簾輕垂、香煙裊裊的聖殿外，純潔的蓮花一花開五葉的一幕，方是身心化入的頓悟之境。
說明：
千丈冰崖，比喻道之高遠；五葉蓮開，比喻禪宗五派；古殿簾垂香裊，比喻法脈廣大。「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禪宗自六祖後，禪宗五派（溈仰宗、臨濟宗、曹洞宗、雲門宗、法眼宗）並弘而成其大。
那時節，識破源流，便見龍王三寶。
譯文：
待那時候，才算得參透禪機，明心見性，方可見得佛家妙真如性的三寶。
說明：
馮尊師原作「免葛藤叢裡，婆娑遊子，夢魂顛倒」，此句較原句更好。相傳龍樹菩薩嘗於龍宮得《華嚴經》，龍王乃佛教護法，三寶即佛寶、法寶、僧寶，此指人心本具之佛性。
上圖：孫悟空（劇照）
【資料出處】
《每日頭條》
１．〈沒讀過西遊最具禪境的這一首詞 千萬別說看過無數遍《西遊記》〉
（編按：文字略作改寫）
2017-05-08
網址：
https://kknews.cc/zh-tw/culture/eoega9n.html
作者：不詳
２．〈《蘇武慢．試問禪關》句解〉
（編按：文字略作改寫）
2018-01-18
網址：
https://kknews.cc/fo/3xr696g.html
作者：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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