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解
古時婚姻多為父母媒妁之言,婚前男女雙方並不認識。兩人的第一次見面,是在完婚的當天晚上,也就是俗稱的洞房花燭夜。
〈綢繆〉一詩為先秦晉地漢族民歌,出自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詩歌總集《詩經》。全詩三章,每章六句。這首詩看法古今一致,大多承認所寫內容是關於婚姻的。因詩中用了戲謔的口吻,曾疑為賀新婚時鬧新房唱的歌。每章頭兩句是起興,兩人在婚禮上初次見面,對彼此都感到愛慕,雙方均有如夢似幻、喜出望外之感,詩人借洞房花燭夜的歡愉之情,表達出了男女之間甜蜜的情愛。
綢繆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
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戶。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作品出處】
《詩經.唐風》
〈綢繆〉
原作者:不詳
註釋翻譯
(一)
綢繆(音ㄔㄡˊ ㄇㄡˊ,纏繞,捆束)束薪(一綑柴草),三星(參星,星名主要,由三顆星組成,即今獵戶星座)在天。
譯文:
柴草纏繞緊綑成束,遠望參星就在天心。
◎首二句起興,是詩人所見。
◎「綢繆」有二義:一指修補,二指纏縛。引申為纏綿,緊緊捆縛之意。
◎本章「束薪」與下兩章「束芻」、「束楚」同,三段意義相同,詩人以束薪纏綿比喻婚姻,都象徵新婚的纏綿熱愛。
◎《詩經》中關於男女婚事常言及「薪」(柴),如〈漢廣〉「翹翹錯薪」;〈南山〉「析薪如之何」;〈東山〉「烝在栗薪」;〈車舝〉「析其柞薪」、〈白華〉「樵彼桑薪」等。
◎鄭玄《三禮目錄》:「古代娶妻之禮,以昏爲期。」因在黃昏後舉行婚禮,自然需要燃薪照明,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說「古以薪蒸爲之燭」,後來「束薪」遂成爲婚姻禮俗之一。
◎「薪」的意象一來暗指婚禮燃燭,點出時間;二來暗寓熱情如火。
◎「綢繆束薪」比喻夫妻結合的纏綿情意。
◎參星黃昏後始見於東方天空,故知「綢繆束薪,三星在天」兩句點明婚禮時間。
◎「在天」與下兩章「在隅」、「在戶」是以三星的移動,表示時間推移。「隅」指東南角,「在隅」表示「夜久矣」(朱熹《詩集傳》),「在戶」指「至夜半」(戴震《毛詩補傳》)。三章合起來可知婚禮進行時間,即從黃昏至半夜。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好人,指新郎)。
譯文:
今夜究竟是何夜呢?能見到這個好人。
◎後四句是以玩笑口吻,調侃這對新婚夫婦:「今夕何夕,見此良人(粲者)。子兮子兮,如此良人(粲者)何!」問他或她在這千金一刻的良宵,見着自己的心上人,將要如何親暱對方?盡情享受這幸福的初婚之夜的喜樂。語言風趣,極富有生活氣息。
◎「今夕何夕」之問,含蓄而俏皮,表現出因為一時驚喜,竟至忘乎所以,連日子也記不起的極興奮的心理狀態。這種寫法對後世影響頗大,詩人往往藉以表達突如其來的歡愉之情,特別是男女之間的情愛。
◎《說苑》所載〈越人歌〉:「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杜甫〈贈衛八處士〉:「今夕復何夕,共此燈燭光。」寫朋友久別重逢的欣喜之情。杜詩〈今夕行〉又有:「今夕何夕歲雲徂,更長燭明不可孤。」足見杜甫對〈綢繆〉這無名詩人創造的詩句何等推崇,乃至一再效法。
子兮(你啊)子兮,如此良人何(如此......何,拿這......怎麼辦)?
譯文:
妳啊,妳啊,不知今夜妳要如何對待這個新郎啊?
◎詩人以日常平淡之語,寫常見之事,抒普通之情,卻使人感到神情逼真,似乎身臨其境,親見其人,領受到鬧新房的歡樂滋味,見到了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麗的新娘,以及陶醉於幸福之中幾至忘乎所以的新郎。這充分顯示民間詩人的創造力。
◎首章以新娘口吻唱出,新娘在今夜見到新郎,心中歡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心花怒放。
(二)
綢繆(纏繞,捆束)束芻(牧草),三星在隅(音ㄩˊ,角落)。
譯文:
牧草纏繞緊綑成束,參星已偏移到屋角。
◎「綢繆」有二義:一指修補,二指纏縛。引申為纏綿。
◎「束薪」、「束芻」、「束楚」三段意義相同,都象徵新婚的纏綿熱愛。
◎「三星在隅」表示時間已有所轉移。
今夕何夕,見此邂逅(音ㄒㄧㄝˋ ㄏㄡˋ,原意男女愛悅,此指可愛的人)。
譯文:
今夜究竟是何夜呢?能見到這麼可愛的人。
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譯文:
你啊,你啊,遇見這麼可愛的人,真不知今夜你們該如何是好?
(三)
綢繆(纏繞,捆束)束楚(荊柴),三星在戶(門)。
譯文:
荊條纏繞緊綑成束,參星西落已面對著門。
◎「綢繆」有二義:一指修補,二指纏縛。引申為纏綿。
◎「束薪」、「束芻」、「束楚」三段意義相同,都象徵新婚的纏綿熱愛。
◎古時以黃荊的枝條供刑杖之用,《書經》:「朴作教刑」,其刑具以「夏楚」二木為之,「夏」就是「榎」,今稱楸,「楚」就是黃荊。
◎黃荊與楸樹自古以來就被視為「刑罰」的象徵,廉頗負荊請罪之「荊」就是黃荊。
舊時貧婦以黃荊枝條製成髮釵,稱為「荊釵」,因此古來謙稱妻子為「拙荊」。
◎「三星在戶」表示時間繼續有所轉移。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新娘。粲,美麗動人)。
譯文:
今夜究竟是何夜呢?能見到這麼漂亮的人。
◎「粲者」是新郎眼中的新娘。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譯文:
你啊,你啊,不知今夜你該如何對待這麼漂亮的嬌妻啊?
◎末章以新郎口吻唱出,新郎在今夜見到新娘,心中歡喜得不知所措,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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