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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無知 詩人有情──淺析107國寫題楊牧之〈夭〉詩

楊牧〈夭〉
你在傾聽小魚澼濺的聲音
張望春來日光閃爍在河面 
微風吹過兩岸垂垂的新柳 
野草莓翻過古岩上的舊苔 
快樂的蜥蜴從蟄居的洞穴出來
看美麗新世界野煙靄靄
在無知裡成型。你在傾聽 
聽見自己微微哭泣的聲音 
一片樹葉提早轉黃的聲音

107國寫題以楊牧 <夭>詩入題，第一題要考生寫出何以命題為「夭」；第二題要考生以「季節之感思」為題，寫一篇對季節的體會與感受的文章。

首先何以命題為「夭」，要從詩的原型說起。個人以為楊牧〈夭〉詩的命題立意，典出詩經檜風〈隰有萇楚〉篇。詩云：「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隰有萇楚，猗儺其花。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詩人看到低溼地裡的萇楚(羊桃/獼猴桃)長得枝壯葉茂、花果美好，不禁歡喜羨慕(樂字之解釋)起羊桃的「無知」、「無家」、「無室」。詩中「無知」的解釋至為關鍵，它不作「愚昧」解，較逼近的解釋應該是「無知覺、感情」，因詩人揣想羊桃無知覺感情，因而羨慕它沒有家室負荷之憂。因此〈隰有萇楚〉一詩的本旨，或有「草木無情，不與詩人同憂」之慨，楊牧〈夭〉詩的主旨近似。

再者，「夭」字本義，從甲骨文造型看，像女子甩臂起舞之形；篆文像舞者扭頭側臉之形。細讀楊牧詩，個人以為詩題的「夭」，應是「人」的變體，像人歪頭且四肢伸展之形。因此，「夭」可視為詩中的「你」。你「傾聽/張望/看」著大千世界、眾生芸芸的美麗「在無知裡成型」，同時，也「傾聽/聽見」自己微微的哭泣/一片樹葉提早轉黃的聲音。因此，詩中的「你」既看到外在世界的「新生」也意識內在自己的「早衰」。何以外界是生機勃發的「春綠」內心卻是早來「秋黃」的哭泣？從這意境推斷，這「夭」詩或也含藏「夭折」之悲感。至於夭折的是甚麼，可能是詩心，可能是靈感，也可能是無限的可能……。

總之，就以上的淺析可知，考題問楊牧〈夭〉詩的何以命題為「夭」，要考生從感官知覺與情感轉變來說明，顯然不太容易，因為這「夭」字多有歧義。

【文章出處】
《臉書》（台北市高中國文科輔導團）
〈草木無知 詩人有情──淺析107國寫題楊牧之〈夭〉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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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1-28
文／卓翠鑾
【作者簡介】
卓翠鑾，國立嘉義女中資深國文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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