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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淡水已關閉的沙崙海灘再度傳出溺水意外,12名前往戲水的學生,發生4死1命危的慘劇。每年夏天,一無例外,總會發生戲水不幸溺斃的意外事故。老一輩的台灣人,多以「水鬼抓交替」警告年輕人,最好不要到危險的海域玩水。現代人早以更科學的理由解釋溺水事件,不過俗民社會中,常存在著以「鬼神」之名設立「禁令」以保護人的生命財產安全的做法,不只台灣,舉世皆然。好比蒲松齡寫的《聊齋》,雖然寫的是鬼故事,其實,更多是以鬼諷人,批判當時社會的許多醜惡卑劣之事與人。

「魑魅魍魎」固然與邪靈有關,卻更多是與前現代社會人類面對無法解釋之自然或超自然現象的歸納、整理、詮釋有關。舉例來說,現代人了解「畸形」的成因,古代人卻不懂,才出現將其妖魔化的理解。「水鬼抓交替」這類的鄉野傳奇,的確靠著「恫嚇威脅」的手段,曾令許多人不致於涉足危險,丟了小命。當然不是因為魑魅魍魎的存在有其社會功能,就應該繼續存在,甚至發揚光大,那些畢竟是當時人們防堵意外發生的「神話學式」機制,而且又容易讓人誤信泛靈論信仰。

近年教會界努力以「平安月」來取代「鬼月」,在對鬼月各種內容一一除魅、解構,並以信仰取代原本的「儀式」時,要謹慎面對生活於老舊神話系統之俗民百姓的情感過去基督教會挾帝國主義船堅炮利傳播到全世界時,粗暴地對待其他社會系統的神話、民族、文化儀式,將之全都簡化為「邪靈」,引發諸多不快,沒有更細膩地爬梳、解析隱藏在這些民俗儀式中的社會功能與人民的情感依附狀態,於是演變成「西方來的基督教」始終是外來信仰,與本土社會有相當大的隔閡,若不是西方教會同時也推動醫療、教育等社會服務事工被許多人感念,否則排斥的情況相信會更嚴重。

我們應更細膩拆解,鬼神的部分要排除,情感依附與社會功能面卻必須被照顧並採取相應的取代作法。基督信仰始終被視為外來宗教,與其說是我們堅持一神論,將其他文化的民俗神與信仰儀式視為邪靈,不願與在地的民俗神化系統融合,不如說我們沒有針對在地民俗神話系統所提供的社會與情感功能拆解出來,另外給予新的機制來填補拆毀後的空白與人民情感的不安。


---台灣教會公報 王樵一 2012-0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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