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引自網路)
柳永〈雨霖鈴〉中的「蘭舟」是「借代」嗎?
問:柳永〈雨霖鈴〉「都門帳飲無緒,方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中,「蘭舟」應解釋為藉代「船夫」。這裡如何解釋讓學生更清楚「借代」與「擬人」的差異呢?
答:如果是「蘭舟」(船)在「催促」遊子立刻出發,那就是「擬人」,讓「蘭舟」具備「人」的特質。因此這裡不是「擬人」。
但編者認為,一個可思考的問題是,如果說「蘭舟」是「借代」「船夫」,這個「借代」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借代」嗎?
一般定義的「借代」,是捨棄本來用語不用,而借用其他用語來替代,而且這個關係其他用語與本來用語的關係是永遠固定的,如社稷=國家、巾幗=女性、方寸=內心、雙鯉魚=書信……但柳永〈雨霖鈴〉裡的這個「蘭舟」,是否就固定指「船夫」而無其他意義呢?似乎這兩者之間的關係並非如此,如李清照〈一翦梅〉裡的「蘭舟」顯然只是「船的美稱」,而與「船夫」無關: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編者個人的想法是,所謂的「借代」,似乎可以分成「借指」及更嚴格定義下的「借代」。
「借指」只是「暫時性地指稱」,偏向語用層面,達不到修辭效果,只出現在特定作品中,而未外溢到所有作品,如柳永〈雨霖鈴〉裡的這個「蘭舟」。
另外,課本裡還有一些註釋也寫著「……借指……」,這些註釋裡的用語,有些是實至名歸的「借代」,有些則是身分曖昧模糊的「借指」。
「借代」已經是穩定不變的指稱關係,如前面說的社稷=國家、巾幗=女性、方寸=內心、雙鯉魚=書信。因此應該可以說,「借指」的範圍比「借代」更廣泛,比「借代」的用法及使用更寬鬆,「借代」是一種指涉關係已經固定下來的「借指」。以圖表示應該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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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文註釋使用「借指」舉證如下:
上圖:赤壁賦(節錄)(圖片引自龍騰版國文備課用書)
如龍騰版國文的〈赤壁賦〉,在註解「美人」進行時說,「借指內心所思慕的人,古典文學中常用以借指國君」,但「借指」在作品(如楚辭)中只能說特定,所以,無法說所有的「美人」都可以「借代」為「國君」。
上圖:岳陽樓記(節錄)(圖片引自龍騰版國文備課用書)
有時,課本註釋的「借指」也會寫成「此指」,表示其限定用法。如龍騰版國文的〈岳陽樓記〉,在註解「去國懷鄉」的「國」字時說「此指國都」。暫借用「國」字來代替「國都」,但不宜說「國」為「國都」的借代。
(圖片引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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