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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花和尚大鬧桃花村〉的敘事觀點

「敘事觀點」是指小說中敘述情節者的觀察角度,又稱為「視角」。一般而言,小說的敘事觀點可分為第一人稱敘事觀點與第三人稱(旁觀者)敘事觀點。第一人稱敘事觀點的觀察者又可分為是故事中的主角或配角,第三人稱敘事觀點又可分為任意進出任何一個角色,或只進入其中某一角色。

(一)第一人稱主角觀點(常見)

作者用「我」來敘述故事,「我」是主角。等於是作者化身為主角,講述自己的故事。如王鼎鈞〈紅頭繩兒〉。


(二)第一人稱配角觀點(不常見)

作者用「我」做配角,從旁觀者(而且在故事中只是配角)的角度,來敘述主角(他)所發生的故事。如魯迅〈孔乙己〉。

(三)第三人稱全知觀點(長篇小說常用)

作者用「他」來敘述,敘述過程中可以像上帝般的全知全能,進出各個人物的內心世界。如黃春明〈死去活來〉、曹雪芹《紅樓夢》。


(四)第三人稱限知觀點(偶爾可見)

作者用「他」來敘述,一切情節緊扣住主角的言行來推展,敘述過程中僅能進入主角的內心世界,而不知其他角色的內心世界。

水滸傳:花和尚大鬧桃花村

(一)故事背景

智深自離了五臺山文殊院,取路(啟程)(往)東京來。行了半月之上,於路不投寺院去歇,只是客店內打火(生火煮飯)安身,白日間酒肆裡買吃。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魯智深=「他」),觀察者(寫作執筆者)看到上述畫面並全面敘述前因後果(知道所有一切情節),這個預設的觀察者幫主角魯智深交代了他的過去(離開五臺山)將前往東京(未來),以及路上發生的經過(不投寺院,只住客店)。

(二)欲求借宿


一日,正行之間,貪看山明水秀,不覺天色已晚,趕不上宿頭(住宿處),路中又沒人作伴,那裡投宿是好?又趕了三、二十里田地(路程),過了一條板橋,遠遠地望見一簇紅霞(桃花,一說燈火亮光,前說為佳),樹木叢中閃(忽隱忽現)著一所莊院;莊後重重疊疊都是亂山。魯智深道:「只得投莊上去借宿。」逕(直接)奔到莊前看時,見數十個莊家(雇農,長工),忙忙急急,搬東搬西。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先進入「魯智深」的心理狀態中(貪看山明水秀,不覺天色已晚,趕不上宿頭,路中又沒人作伴,那裡投宿是好?又趕了三、二十里田地,過了一條板橋,遠遠地望見一簇紅霞,樹木叢中閃著一所莊院),說出了魯智深發現時間漸晚,他內心的決定(準備借宿),以及他的所見。因為下文的視角不斷穿梭在不同角色之間,故此並非僅限制於單一角色心理狀態的「第三人稱偏知」,而是角色隨時可進出的「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

(三)雙方口角


魯智深到莊前,倚了禪杖,與莊客唱個喏(招呼聲)。莊客道:「和尚,日晚(傍晚)來我莊上做什的?」智深道:「洒家(咱家,男子自稱)趕不上宿頭,欲借貴莊投宿一宵,明早便行。」莊客道:「我莊上今夜有事,歇不得。」智深道:「胡亂(湊合,隨便)借洒家歇一夜,明日便行。」莊客道:「和尚快走,休在這裡討死!」智深道:「也是怪哉!歇一夜打什麼要緊(有什麼關係),怎地便是討死?」莊客道:「去便去,不去時便捉來縛在這裡。」魯智深大怒道:「你這廝(傢伙,對人蔑稱)村人好沒有道理!俺(我,自稱)又不曾說什的,便要綁縛洒家!」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莊家」的心理狀態(莊客道:「和尚,日晚來我莊上做什的?」......)與「魯智深」的心理狀態(智深道:「洒家趕不上宿頭,欲借貴莊投宿一宵,明早便行。」.....)中,因為雙方視角不同,所以彼此溝通出現落差而產生誤會。

(四)主人現身


莊家們也有罵的,也有勸的。魯智深提起禪杖,卻(正)待要發作(發怒),只見莊裡走出一個老人來。魯智深看那老人時,年近六旬之上,拄一條過頭拄杖,走將(了)出來,喝問莊客:「你們鬧什麼?」莊客道:「可奈(怎奈)這個和尚要打我們。」智深便道:「洒家是五臺山來的僧人,要上東京去幹事,今晚趕不上宿頭,借貴莊投宿一宵,莊家那廝無禮,要綁縛洒家。」那老人道:「既是五臺山來的師父,隨我進來。」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出入於「魯智深」(只見莊裡走出一個老人來......智深便道:「洒家是五臺山來的僧人,要上東京去幹事,今晚趕不上宿頭,借貴莊投宿一宵,......」)與「老人」(喝問莊客:「你們鬧什麼?」)、莊家(莊客道:「可奈這個和尚要打我們。」)不同角色的心理狀態中。

(五)互相介紹


智深跟那老人直到正堂上,分賓主坐下。那老人道:「師父休要怪,莊家們不省得師父是活佛處來的,他作尋常一例相(您)看;老漢從來敬信佛天三寶(佛法僧),雖是我莊上今晚有事,權且留師父歇一宵了去。」智深將禪杖倚了,起身唱個喏,謝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冒昧,請)動問貴莊高姓?」老人道:「老漢姓劉,此間喚做桃花村,鄉人都叫老漢做桃花莊劉太公。敢問師父法名,喚做什麼諱字(尊稱對方名字)?」智深道:「俺的師父是智真長老,與俺取了個諱字,因洒家姓魯,喚做魯智深。」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老人」的心理狀態(師父休要怪,莊家們不省得師父是活佛處來的,他作尋常一例相看;老漢從來敬信佛天三寶......)與「魯智深」的心理狀態(智深將禪杖倚了,起身唱個喏,謝道:「感承施主,洒家不敢動問貴莊高姓?」)中。

(六)葷酒不忌


太公道:「師父請吃些晚飯,不知肯吃葷腥也不?」魯智深道:「洒家不忌葷酒,遮莫(無論)什麼渾清白酒,都不揀選。牛肉、狗肉,但有便吃。」太公道:「既然師父不忌葷酒,先叫莊客取酒肉來。」沒多時,莊客掇(搬)張桌子,放下一盤牛肉,三、四樣菜蔬,一雙筯(筷),放在魯智深面前。智深解下腰包、肚包,坐定。那莊客鏇(溫酒)一壺酒、拿一隻盞子,篩下酒與智深吃。這魯智深也不謙讓,也不推辭,無一時,一壺酒、一盤肉都吃了。太公對席看見,呆了半晌(片刻)。莊客搬飯來,又吃了。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道:「師父請吃些晚飯,不知肯吃葷腥也不?」.....太公對席看見,呆了半晌)與「魯智深」(魯智深道:「洒家不忌葷酒,遮莫什麼渾清白酒,都不揀選。牛肉、狗肉,但有便吃。」......)的心理狀態中。

(七)今夜招婿

抬過桌子,太公吩咐道:「胡亂教師父在外面耳房(小屋)中歇一宵,夜間如若外面熱鬧,不可出來窺望。」智深道:「敢問貴莊今夜有什事?」太公道:「非是你出家人閒管的事。」智深道:「太公,緣何模樣不甚喜歡?莫不怪洒家來攪擾你麼?明日洒家算還你房錢便了。」太公道:「師父聽說,我家時常齋僧布施,那爭(計較)師父一個;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煩惱。」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吩咐道:「胡亂教師父在外面耳房中歇一宵,夜間如若外面熱鬧,不可出來窺望。」......)與「魯智深」(智深道:「太公,緣何模樣不甚喜歡?莫不怪洒家來攪擾你麼?明日洒家算還你房錢便了。」......的心理狀態中,彼此尚在互相試探過程,故有一方未知引發好奇而有心套話,一方擔心橫生枝節而語帶保留。

(八)無奈結親

魯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這是人倫大事,五常之禮,何故煩惱?」太公道:「師父不知,這頭親事,不是情願與的。」智深大笑道:「太公,你也是個痴漢!既然不兩相(廂)情願,如何招贅做個女婿?」太公道:「老漢止有這個小女,如今方得一十九歲。被此間有座山,喚做桃花山,近來山上有兩個大王,扎(紮)了寨柵,聚集著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此間青州官軍捕盜,禁他不得。因來老漢莊上討進奉(貢獻財物),見了老漢女兒,撇下了二十兩金子,一匹紅錦為定禮,選著今夜好日,晚間來入贅。老漢莊上,又和他爭執不得,只得與他。因此煩惱,非是爭(計較)師父一個人。」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道:「師父不知,這頭親事,不是情願與的。」......)與「魯智深」(魯智深呵呵大笑道:「男大須婚,女大須嫁,這是人倫大事,五常之禮,何故煩惱?」......)的心理狀態中。作者透過太公之口,交代了事件來龍去脈。

(九)錦囊妙計

智深聽了,道:「原來如此,洒家有個道理,教他回心轉意,不要娶你女兒,如何?」太公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你如何能彀(夠)得他回心轉意?」智深道:「洒家在五臺山智真長老處學得說因緣(佛法),便是鐵石人也勸得他轉。今晚可教你女兒別處藏了,俺就你女兒房內說因緣,勸他便回心轉意。」太公道:「好卻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鬚(冒險)。」智深道:「洒家的不是性命?你只依著俺行。」太公道:「卻是好也!我家有福,得遇這個活佛下降!」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你如何能彀得他回心轉意?」......)與「魯智深」(智深聽了,道:「原來如此,洒家有個道理,教他回心轉意,不要娶你女兒,如何?」......)的心理狀態中。太公不知魯智深出何計策,魯智深也故意不對太公明說辦法。

(十)酒肉再來

莊客聽得,都吃一驚。太公問智深:「再要飯吃麼?」智深道:「飯便不要吃,有酒再將(拿)些來吃。」太公道:「有!有!」隨即叫莊客取一隻熟鵝,大碗斟將(了)酒來,叫智深盡意吃了三、二十碗,那隻熟鵝也吃了。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問智深:「再要飯吃麼?」......)與「魯智深」(智深道:「飯便不要吃,有酒再將些來吃。」......)的心理狀態中。

(十一)準備洞房


叫莊客將包裹先安放房裡,提了禪杖,帶了戒刀,問道:「太公!你的女兒躲過了不曾?」太公道:「老漢已把女兒寄送在鄰舍莊裡去了。」智深道:「引小僧新婦房裡去。」太公引至房邊,指道:「這裡面便是。」智深道:「你們自去躲了。」太公與眾莊客自出外面安排筵席。智深把房中的桌椅等物都掇(搬)過了,將戒刀放在床頭,禪杖把來倚在床邊,把銷金(以金絲線為飾)帳子下了,脫得赤條條地,跳上床去坐了。太公見天色看看(漸漸)黑了,叫莊客前後點起燈燭熒煌(輝煌),就打麥場上放下一張桌子,上面擺著香花燈燭,一面叫莊客大盤盛著肉,大壺溫著酒。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道:「老漢已把女兒寄送在鄰舍莊裡去了。」......)與「魯智深」(提了禪杖,帶了戒刀,問道:「太公!你的女兒躲過了不曾?」......)的心理狀態中。

(十二)山賊迎親
 

約莫初更(戌時)時分,只聽得山邊鑼鳴鼓響。這劉太公懷著鬼胎(藏著不可告人的隱情),莊家們都捏著兩把汗,盡出莊門外看時,只見遠遠地四、五十火把,照耀如同白日,一簇人馬飛奔莊上來。劉太公看見,便叫莊客大開莊門,前來迎接。只見前遮後擁,明晃晃的都是器械旗槍,盡把紅綠絹帛縛著。小嘍囉頭上亂插著野花。前面排著四、五對紅紗燈籠,照著馬上那個大王:頭戴撮尖乾紅凹面巾,鬢旁邊插一隻羅帛像生花,上穿一領圍虎體挽羢金繡綠羅袍,腰繫一條稱狼身銷金包肚紅搭膊,著一雙對掩雲跟牛皮靴,騎一匹高頭捲毛大白馬。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這劉太公懷著鬼胎......看見,便叫莊客大開莊門,前來迎接。只見......)與「莊家」(莊家們都捏著兩把汗,盡出莊門外看時,只見......)的心理狀態中。透過太公的眼睛,作者讓讀者看到山大王的初次登場的細部特寫。

(十三)岳父跪地


那大王來到莊前,下了馬,只見眾小嘍囉齊聲賀道:「帽兒光光,今夜作個新郎;衣衫窄窄,今夜作個嬌客(女婿)。」劉太公慌忙親捧臺盞,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下。眾莊客都跪著。那大王把手來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太公道:「休說這話,老漢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戶。」那大王已有七、八分醉了,呵呵大笑道:「我與你家做個女婿,也不虧負了你,你的女兒匹配我也好。」劉太公把了下馬杯。來到打麥場上,見了香花燈燭,便道:「泰山(岳父),何須如此迎接?」那裡又飲了三杯。來到廳上,喚小嘍囉教把馬去繫在綠楊柳上。小嘍囉把鼓樂就廳前擂將(了)起來。

大王上廳坐下,叫道:「丈人,我的夫人在哪裡?」太公道:「便是怕羞不敢出來。」大王笑道:「且將(拿)酒來,我與丈人回敬。」那大王把了一杯,便道:「我且和夫人廝(互相)見了,卻(再)來吃酒未遲。」那劉太公一心只要和尚勸他,便道:「老漢自引大王去。」拿了燭臺,引著大王轉入屏風背後,直到新人房前,太公指與道:「此間便是,請大王自入去。」太公拿著燭臺一直去了。未知吉凶如何,先辦(安排)一條走(逃)路。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太公道:「休說這話,老漢只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戶。」......)與「大王」(那大王把手來扶,道:「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倒跪我?」......)的心理狀態中。

(十四)大鬧洞房


那大王推開房門,見裡面黑洞洞地,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個做家(節儉持家)的人,房裡也不點碗燈,由我那夫人黑地裡坐地,明日叫小嘍囉到山寨裡扛一桶好油來與他點。」魯智深坐在帳子裡都聽得,忍住笑,不做一聲。那大王摸進房中,叫道:「娘子!你如何(為何)不出來接我?你休要怕羞,我明日要你做壓寨夫人。」一頭叫娘子,一頭摸來摸去,一摸摸著銷金帳子,便揭起來;探一隻手入去摸時,摸著魯智深的肚皮;被魯智深就勢(趁機)劈頭巾帶角兒揪住,一按按將(了)下床來。那大王卻待掙扎,魯智深把右手捏起拳頭,罵一聲:「直娘賊!」連耳根帶脖子只一拳。那大王叫一聲道:「甚麼便打老公?」魯智深喝道:「教你認得老婆!」拖倒在床邊,拳頭腳尖一齊上,打得大王叫救人!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大王」(大王道:「你看,我那丈人是個做家(節儉持家)的人,房裡也不點碗燈......)與「魯智深」(魯智深坐在帳子裡都聽得,忍住笑......)的心理狀態中。一個好色猴急,渾然不知落入圈套;一個屏息以待,等獵物動自動上鉤。

(十五)作鳥獸散


劉太公驚得呆了,只道這早晚(時候)正說因緣勸那大王,卻聽得裡面叫救人。太公慌忙把著燈燭,引了小嘍囉,一齊搶將(了)入來。眾人燈下一看時,只見一個胖大和尚,赤條條不著一絲,騎翻大王在床面前打。為頭的小嘍囉叫道:「你眾人都來救大王!」眾小嘍囉一齊拖槍拽(拖)棒打將入來救時,魯智深見了,撇下大王,床邊拿著禪杖,著地(用力迅速)打將(了)出來。小嘍囉見來得凶猛,發聲喊,都走了。劉太公只管叫苦。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分別進入「太公」(劉太公驚得呆了,只道這早晚(時候)正說因緣勸那大王,卻聽得裡面叫救人......)與「小嘍囉」(為頭的小嘍囉叫道:「你眾人都來救大王!」......)的心理狀態中。作者透過「眾人」所見,旁觀寫出魯智深與大王打鬥經過。

(十六)落荒而逃


打鬧裡,那大王爬出房門,奔到門前,摸著空馬,樹上折枝柳條,托地(很快)跳在馬背上,把柳條便打那馬,卻跑不去。大王道:「苦也!連馬也來欺負我!」再看時,原來心慌,不曾解得韁繩,連忙扯斷了,騎著驏馬(沒有置鞍的馬)飛走。出得莊門,大罵劉太公:「老驢休慌,不怕你飛了去!」把馬打上兩柳條,撥喇喇(馬蹄聲)地馱了大王山上去。
◎視角為「第三人稱全知」敘事觀點,觀察者進入「大王」(打鬧裡,那大王爬出房門,奔到門前,摸著空馬......)的心理狀態中。因全文不只單從「大王」視角出發,故非「第三人稱偏知」敘事觀點。

【文章出處】
《水滸傳》(第四回)
〈花和尚大鬧桃花村〉
(編按:標題為編者另加,段落重新安排)
原作者:施耐庵
【說明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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