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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中體現的悲劇觀

1 引言


除了《紅樓夢評論》之外,王國維悲劇思想還體現在《宋元戲曲史》這部作品當中。在《紅樓夢評論》中,王國維將悲劇精神化身為“厭世解脫”。他在《紅樓夢評論》當中,主要讚揚了《紅樓夢》乃悲劇中之悲劇,因而具有最高的學術價值,並附帶性的批判了中國傳統戲曲作品,認為這些作品大多流於庸俗的大團圓和樂觀主義。但是,在《紅樓夢評論》當中,對傳統中國戲曲的批判並不是主要的,其主要目的是為了頌揚《紅樓夢》的高度藝術價值。王國維的思想與研究方向到了後來都有了較大的轉變,他從一開始的學習西方發展為希冀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尋求教化國民的力量。因此他創作了《宋元戲曲史》一書,系統地解讀評判了中國的傳統戲曲。

2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中體現的悲劇觀

在《紅樓夢評論》中,王國維認為中國人本來的性格是屬於樂天的,那些以大圓滿作為結局的傳統戲劇根本不叫悲情劇,這種結局是不符合現實的,也無法讓人體會到悲劇的痛苦。王國維認為中國文學真正有悲劇思想的作品只有《桃花扇》和《紅樓夢》,即這兩部作品都沒有以不現實的大團圓作為結局,換之是主人公的或死或散,總之是悲劇的結尾。但這種以悲劇結局的作品,又有不同。因為《桃花扇》是在藉侯、李之事,寫故國之戚,並非以描寫人生為要務,所以其解脫是“他律”而非“自律”,這種悲劇精神並非真正的悲劇精神,反觀《紅樓夢》,它才是“自律”,是完完全全的悲劇。從此處我們就可以發現,在王國維悲劇理念的形成之初,就有其自己的一套判斷標準。在他看來,這種真正的悲劇不應該是簡單地符合先和後離,始歡終悲這一套路,而是應該貼近生活,更接地氣地描繪真實的普通人感情變遷,這樣才能夠更加真實的展現出普通大眾所具有的慘痛人生,並向世人證明這種悲慘境遇並不是能夠認為控制,因一己之力就可以解決的。所以其背景精神的實質還是出於自律的厭世解脫。

但是王國維對悲劇思想的理解並沒有一直停留在《紅樓夢評論》這一層面上,他還在不斷深入挖掘悲劇的深層含義。《宋元戲曲史》就已經能夠反映出王國維對悲劇思想有了新的認識,因為按照傳統,中國的古典戲曲小說集中喜歡描寫以愛情為主題的戲劇,且仍然遵循中庸之道,以大團圓結尾,偶爾的反常解決也會馬上得到補充修正。但是這種為了營造美好世界的大團圓結局並不是觀眾真正想看的,這只是在麻木自己,自欺欺人而已。所以王國維對這種帶有一定程度夢幻色彩的戲劇提出了質疑。

在《宋元戲曲史》中,王國維提出明以後的戲劇都是喜劇,而元代是有悲劇的觀點。其中最具悲劇性質的就是關漢卿的《竇娥冤》和紀君祥的《趙氏孤兒》,“劇中雖有惡人交構其間,而其赴湯蹈火者,仍出於主人翁之意志,即列之於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也”。從王國維提出的這兩部作品,我們可以發現王國維自己對悲劇的認識己經和以前有了不一樣的地方,雖然王國維仍然是反對大團圓的結局,這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不僅僅是只考慮結局,而是開始將主人翁的意志也納入考察的範圍之內,結合中國的戲劇作品與思想觀念,在一個更高的層面上去評判一個作品是否真正具有悲劇精神,這是王國維的一大進步。並且這兩部作品也不屬於王國維一直高度評價的“第三種悲劇”,而是出現了交構其中的惡人,主人公的意志也不只是尋求出世解脫,而是積極地與惡勢力抗爭交戰。回到“列之於世界大悲劇中亦無愧色”的《趙氏孤兒》和《竇娥冤》中,王國維發現這兩部作品最終都是有一個比較滿意的結果,即竇娥昭雪、孤兒報仇,在某種程度上也體現了主人翁不屈意志的勝利,對觀眾的感情也有巨大的感染力與昇華力。在作品當中,之所以能夠得到滿意的結果,並不是劇中主人翁做出了什麼自律的事情,而在於他有自己的信仰。而這種主人翁的信仰也一直貫穿作品始終,作為評判作品十分具有悲劇精神的標準。

3 結語

如果將《紅樓夢評論》和《宋元戲曲史》聯繫在一起看,我們就可以將王國維的悲劇理論進一步發展成熟了。悲劇的倫理意義不只是局限於出世的解脫,主人翁出於堅定主觀意志不屈不饒地改變不滿意的現實同樣具有悲劇美。由此王國維的悲劇理論完成轉變,脫去了西方理論的外衣,露出了帶有中國傳統色彩和他自身思想特點的核心。但是其中一以貫之的追求對悲劇現實的改造思想卻沒有變,這也是在《紅樓夢評論》中便早己體現出來的。在這一標準下,《離騷》、《聊齋誌異》、《桃花扇》等作品也被納入悲劇的範疇,更貼近中國人文學創作與思想理論的實際情況。

【文章出處】
《中國論文網》
〈王國維在《宋元戲曲史》中體現的悲劇觀〉
2015-08-19
網址:
http://www.fanwen.org/lunwen/art/dianyingdianshi/20150819/18344.html
文/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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