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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台北故宮博物院藏)
洛神賦.png
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加工後製)(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題解

洛神原為中國神話裡伏羲氏(宓羲)之女兒,其因為於洛水溺死,而成為洛水之神,即洛神。


〈洛神賦〉為曹植於魏文帝黃初三年(公元222年)所著。最早見於蕭統《昭明文選》,其序稱曹植由京城返回封地時,途經洛水,忽有感而發,並作此賦。此賦為曹植所著的賦文中最著名的一篇。

曹植的浪漫主義名篇〈洛神賦〉原名〈感鄄賦〉,因曹植被封鄄城所作,甄通鄄,亦作〈感甄賦〉,但也有人認為,其寫作牽涉到曹植與魏文帝曹丕元配甄氏(即曹植之嫂)之間,一段錯綜複雜的感情。

此賦詞句華美,比喻新奇,屢為後世文人所引用稱頌,並被採用繪畫及書法等多種藝術形式演繹,如東晉大畫家顧愷之亦以此賦為題作〈洛神賦圖〉,兩幅宋朝人臨摹的〈洛神賦圖〉,是根據曹植的〈洛神賦〉所畫,畫中曹植和隨從在岸上遙望水上飄逸窈窕的洛神和各種神仙怪物。其中一幅現藏北京故宮博物院,另一幅被末代皇帝溥儀捲逃到東北,日本投降後散落民間,後被遼寧博物館收藏。台北故宮博物院亦有部分〈洛神賦圖〉冊頁收藏。


由於此賦的影響,加上人們感動於曹植與甄氏的戀愛悲劇,後人相傳甄氏已被認定成洛神了。

延伸閱讀:

水下飛天舞蹈----洛神水賦(祈)(影音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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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賦

黃初三年,余朝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辭曰:

余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谷,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迺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于巖之畔。迺援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艷也!御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迺是乎?其狀若何?臣願聞之。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迴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艷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燦兮,珥瑤碧之華居。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懽兮,託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潛淵而為期。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顏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

於是洛靈感焉,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塗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爾迺眾靈雜遝,命儔嘯侶。或戲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從南湘之二妃,攜漢濱之游女。歎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陵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飡。

於是屏翳收風,川后靜波。馮夷鳴鼓,女媧清歌。騰文魚以警乘,鳴玉鸞以偕逝。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裔。鯨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為衛。於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回清陽。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悵神宵而蔽光。

於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遺情想像,顧望懷愁。冀靈體之復形,御輕舟而上溯。浮長川而忘反,思綿綿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霑繁霜而至曙。命僕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

【文章出處】
《昭明文選》
洛神賦
原作者:曹植


趙孟頫洛神賦.png
上圖:元.趙孟頫書.洛神賦(局部)


洛神賦

(一)序(寫作動機)

黃初三年,余朝(朝見)京師,還濟洛川。古人有言,斯水之神,名曰宓妃。感宋玉對楚王神女之事,遂作斯賦。其辭曰:
譯文:
魏文帝黃初三年,我去京師朝拜天子,回來時渡過洛水。傳說洛水神靈的名字叫做伏妃(伏羲的小女兒,玩耍時淹死在洛水,死後被封為洛水之神)。於是就模仿宋玉將楚王遇見神女的故事寫成《神女賦》,我也將這段經歷寫下成為此賦,內容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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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二)邂逅洛神經過

余從京域,言歸東藩(藩國)
譯文:
我從京城返回東方的封邑(鄄城)。

背伊闕,越轘轅(山名),經通谷,陵(登)景山。
譯文:
翻過伊闕龍門,越過轘轅山,經過通谷,登上了景山。

日既西傾,車殆(怠)馬煩。
譯文:
這時已經是夕陽西下,車馬都很疲乏了。

爾迺(爾迺:於是就)(解)駕乎蘅(香草名)(水邊高地),秣駟乎芝(芝草)田。
譯文:
於是就在鋪滿香草的河岸停下車,解下馬匹讓牠自由地在芝草田裏吃草歇息。

容與(容與:從容優遊)乎陽林,流眄(流眄:目光流動)乎洛川。
譯文:
我在樹林中安然悠閒地走著,放眼欣賞洛水美麗的景色。

於是精移神駭(精神恍惚),忽焉思散。
譯文:
忽然感到心神恍惚受到震撼,思緒飄到了遠方。

俯則未察,仰以殊觀(殊觀:看到特殊景象)
譯文:
猛一抬頭,看到一幅奇異景象:

睹一麗人,于(於)巖之畔。
譯文:
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子,正站在山崖之旁。

(乃)(牽)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音ㄉㄧˊ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艷也!
譯文:
於是忙拉住駕車的隨從問道:你看到那個女子了嗎?她是誰啊?實在是太美了!


御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迺(乃)是乎?其狀若何?臣願聞之。
譯文:
臣聽說洛水之神,叫做宓妃。那麼吾王見到的,莫非是她麼?她相貌如何?臣很想聽聽。


洛神賦.jpg
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三)寫洛神之容貌、儀態、穿戴、動作

余告之曰:其形也,翩(飛)若驚鴻,婉(曲折)若遊龍(二句形容體態輕盈)
譯文:
我說:她長得......體態輕盈柔美,像一隻受到驚嚇而翩翩飛起的鴻雁,身形健美柔曲,像騰空嬉戲的遊龍。

榮曜秋菊(形容容光煥發),華茂春松(形容肌體豐盈)
譯文:
她容光煥發,光彩得像秋天盛開的菊花,肌體青春,華美豐盈,有如春天茂密的青松。

髣髴(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形容若隱若現),飄颻(飛)兮若流風之迴(旋轉)雪。
譯文:
她的行止若有若無,若隱若現,像薄雲輕輕掩住了明月,形象飄蕩不定,如流風吹起了迴旋的雪花。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譯文:
遠遠望去,明亮潔白像是朝霞中冉冉升起的太陽。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荷花)出淥波。
譯文:
靠近觀看,明麗耀眼如清池中婷婷玉立的蓮花。

(豐)(細)得衷(中),修短合度。
譯文:
她的體態豐滿苗條,恰到好處,高矮胖瘦符合美感。

肩若削成,腰如約(束)(絹)
譯文:
她的肩膀美麗像是削成一樣,腰部苗條如一束纖細的白絹。

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譯文:
她的脖頸細長美麗,白嫩的肌膚微微顯露。

芳澤無加,鉛華弗御(弗御:不施)
譯文:
她不施香水,不敷脂粉。

雲髻峨峨,修眉聯娟(聯娟:微曲)
譯文:
濃密如雲的髮髻高高聳立,修長的細眉微微彎曲。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
譯文:
在明亮的紅唇裏,潔白的牙齒鮮明呈現。

明眸善睞,靨(酒窩)(面)承權(顴)
譯文:
晶亮動人的眼眸顧盼多姿,兩個美麗的酒窩隱現在臉頰。

瓌姿艷逸,儀(儀態)靜體閑。
譯文:
她姿態美麗,明豔高雅。儀態文靜,體態嫻雅。

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譯文:
情態柔順,寬和嫵媚,用語言難以形容。

奇服曠世,骨像(相)(合)圖。
譯文:
穿著奇特而人間罕見,骨骼相貌像是畫中的仙女。

披羅衣之璀燦兮,珥瑤碧之華居。
譯文:
她披著鮮麗明淨的綾羅做的衣服,戴著雕飾華貴的美玉做的耳環。

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
譯文:
黃金和翠玉做為配掛的首飾,點綴著稀世明珠照亮了美麗的容顏。

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譯文:
她踏著繡著精美花紋的鞋子,拖曳著霧一樣輕薄的紗裙。

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
譯文:
隱隱散發出幽幽蘭香,在山邊緩步徘徊。

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
譯文:
偶爾縱身跳躍,一邊散步一邊嬉戲。

左倚采旄,右蔭桂旗。
譯文:
左面有彩旗靠在身邊,右面有桂枝遮蔽陰涼。

(伸)皓腕於神滸(水邊)兮,采湍瀨之玄芝。
譯文:
她正捲起衣袖,將潔白細膩的手臂探到洛水之中,採摘湍急河水中的黑色靈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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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四)寫陳王(曹植)對洛神的愛慕之情與雙方約會,後又流露怕被欺騙感情的矛盾心情

余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
譯文:
我深深地愛上她的賢淑美麗,心神振盪不已,悶悶不樂。

無良媒以接懽(歡)兮,託微波而通(傳達)辭。
譯文:
苦於沒有好的媒人去傳達我的思慕之情,只能用脈脈含情的眼光表達我的愛意。

願誠素(情愫)之先達(到)兮,解玉佩以要(邀)之。
譯文:
希望真摯的情感能先於別人向她表達,於是我解下腰間的玉佩相贈,向她提出邀約。

嗟佳人之信(實在)修,羌(發語詞)習禮而明詩。
譯文:
她真是太完美了,不僅熟習禮儀,而且通曉詩歌。

(舉)瓊珶以和(應答)予兮,指潛淵而為期。
譯文:
她舉起美玉與我應答,指著深深的潭水約定會面的日期。

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我欺。
譯文:
我心裏充滿真誠的依戀,卻惟恐美麗的神靈在對我欺騙。

感交甫(鄭交甫,人名)之棄言(仙女對其背棄信約)兮,悵猶豫而狐疑。
譯文:
傳說漢水邊曾有兩位神女,贈送白玉給鄭交甫以定終身,之後卻背棄信言頃刻不見,於是我也惆悵猶豫,將信將疑。

收和顏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
譯文:
我收斂了滿心歡喜,鎮定迷亂情緒,告誡自己要嚴守男女間的禮儀,好好約束控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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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五)寫洛神為陳王誠心所動後的情感及行動

於是洛靈感焉,徙倚(徙倚:低迴)彷徨。
譯文:
於是洛神感受到了,她開始低迴徘徊。

神光離合(忽隱忽現),乍陰乍陽(忽明忽暗)
譯文:
五彩神光忽隱忽現,忽明忽暗。

(聳)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
譯文:
聳起輕靈的身軀,像仙鶴一樣欲飛還留。

踐椒塗(椒塗:香料名)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
譯文:
她徘徊於香氣濃郁生滿椒蘭的小路上,流連在散發著幽幽花香的杜衡叢中。

(惆悵)長吟以永(長)(思慕)兮,聲哀厲而彌長。
譯文:
悵然長吟抒發長久的思慕,聲音悲哀淒厲而持久不息。

爾迺(乃)眾靈(神)雜遝(雜遝:眾多),命儔(伴)嘯侶(指呼朋引伴)
譯文:
不久,眾多的神靈呼朋引伴,聚集過來。

或戲清流,或翔神渚。
譯文:
有的在清澈的河水中嬉戲,有的在洛神常遊的沙洲上翱翔。

或采(採)明珠,或拾翠羽。
譯文:
有的在河底採摘明珠,有的在岸邊拾取美麗的羽毛。

(跟隨)南湘之二妃,攜漢濱之游女(即背棄鄭交甫的漢水之濱仙女)
譯文:
洛神由湘水的娥皇、女英跟隨著,由水邊漫遊的漢水仙女陪伴著。

歎匏瓜(女媧傳為葫蘆化身)之無匹(配偶)兮,詠牽牛(牛郎星)之獨處。
譯文:
哀歎女媧的孤零無匹,同情牽牛星的寂寞獨居。

揚輕袿(上衣)之猗靡(猗靡:精妙)兮,翳(遮)修袖以延佇(延佇:久立)
譯文:
她舉起手臂,用修長的衣袖遮蔽陽光揚首眺望,輕薄的上衣在陣陣清風中隨風飄動。

體迅飛鳧(音ㄈㄨˊ,飄忽若神。
譯文:
她行動輕盈像飛鳥一樣,飄逸若神深不可測。

(升)波微步,羅襪生塵。
譯文:
她在水波上細步行走,腳下生起濛濛水霧。

動無常則,若危若安。
譯文:
行蹤不定,憂喜不明。

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譯文:
進退難料,欲去還留。

轉眄流精,光潤玉顏。
譯文:
眼波柔情流動,目光神采飛揚。

含辭未吐,氣若幽蘭。
譯文:
愛情的喜悅,潤澤著美麗的面容;好像有許多話含在口中,氣息中散發著幽幽蘭香。

華容婀娜,令我忘飡(餐)
譯文:
花容月貌,婀娜多姿,深深地吸引著我,不知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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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六)寫人神殊途不得相愛的惆悵幽怨

於是屏翳(屏翳:風神名)收風,川后(川后:河神)靜波。
譯文:
這時風神將風停下,水神讓江波不再起伏。

馮夷(馮夷:河神名)鳴鼓,女媧清歌。
譯文:
河神敲響了天鼓,女媧唱起了清亮的歌聲。


(飛升)文魚以警(衛)(車),鳴玉鸞(車鈴)以偕逝。
譯文:
文魚騰躍簇擁著車乘作為警衛,玉製的車鈴叮咚作響。


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裔(容裔:莊重)
譯文:
六條龍齊頭並進,載著雲車緩緩而行。


鯨鯢踴而夾轂(車),水禽翔而為衛。
譯文:
鯨鯢爭相跳躍,夾護著車駕,水鳥穿梭飛翔,殷勤護衛。


於是越北沚,過南岡。
譯文:
於是洛神越過水中的島嶼,翻過南面的山崗。


(回)素領(頸項),回清陽(清陽:眉目之間)
譯文:
回轉白皙的頸項,用清秀美麗的眉目看著我。


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交接:男女交往)之大綱(禮法)
譯文:
啟動朱唇,緩緩陳述無奈分離的綱常禮法。


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偶)
譯文:
痛恨人神的境遇殊途,苦怨青春愛情不遂人意。


(舉)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流淚貌)
譯文:
舉起羅袖擦拭眼淚,淚水滾滾而下沾濕了衣裳。


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
譯文:
傷心美好的聚會將永遠斷絕,哀怨從此別離天各一方。


無微情以效愛(效愛:表示愛意)兮,獻江南之明璫(耳珠)
譯文:
她沒有表達愛情的信物可以相贈,就將江南的名貴玉環送給我。


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
譯文:
並說:雖然隱居在天界,我會時常思念吾王。


忽不悟其所舍(止),悵神宵(消)而蔽光。
譯文:
話還沒說完,忽然行跡隱去,神光消遁,我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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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七)寫洛神離去後的思戀

於是背(離)下陵(登)高,足往神留。
譯文:
於是我翻山越嶺,上下追蹤,希望尋找洛神遺留的足跡。


遺情想像,顧望懷愁。
譯文:
然而洛神已去,情景猶在,四下尋覓,憑添惆悵。


冀靈(神)體之復形,御輕舟而上溯。
譯文:
我盼望洛神的影蹤重新出現,於是駕起小船溯水而上。


浮長川而忘反(返),思綿綿而增慕。
譯文:
在水上任意漂泊忘了回返,思念綿綿不絕,更增加思慕之情。


夜耿耿而不寐,霑繁霜而至曙。
譯文:
夜裡心神不安難以入睡,厚厚的霜晶沾滿衣裳直到天亮。


命僕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
譯文:
無奈之下,命令車伕起駕,繼續我的歸程。


攬騑轡以抗(舉起)(馬鞭),悵盤桓而不能去。
譯文:
我攬住韁繩舉起馬鞭,在原地幾度盤桓,久久不能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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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圖:洛神賦圖(局部)(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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